第70章(第2/3頁)

在於景山看不到的地方,翁行鑫的眼神有那麽一瞬間,充滿了怒意。

再聽話的狗,但是被打多了,也會有被逼急的時候。

翁行鑫的家世很一般,靠他自己的家世,往後得通過十幾年,甚至是二三十年,他才可能身居高位。

想要當大官,不僅僅是靠讀書和能力,還要有人願意扶持。若是沒有人提攜,天下官員那麽多,又有誰會看得到他呢。

翁行鑫從進北齋的學堂起,就想要能青雲直上。

但在於景山身邊待久了,再能忍的性格,都會有憋不住的時候。

就像現在,他很想把手中酒瓶砸向於景山。

不過,還是想想而已。

於景山喝到最後,爛醉如泥,還是靠翁行鑫背回於家。

於家大哥看弟弟喝得爛醉,逮住翁行鑫又是一頓臭罵,怪翁行鑫不好好勸著,這個時候還讓於景山多喝酒。

一整天下來,翁行鑫什麽事都沒幹成,反而還惹了一肚子氣。

他只好等第二天再去拜訪張曦,想到江雲康囂張懟他的那些話,他已經在幻想公布榜單時,如果他壓了江雲康,那會有多爽。

與此同時的江雲康,在林源幾人都休息下時,他出去解手,卻看到坐在長廊下,擡頭看星星的木須先生。

他先輕聲喊了句先生,走近後,看到木須先生手中拿著酒壺,“夜深了,先生這樣坐著容易著涼。”

“有酒暖身,還不至於著涼。”木須拍了拍邊上的石階,讓江雲康也坐,“今晚的月牙細如發絲,倒不是什麽好景色。”

“我記得那年鄉試,也是這麽一個夜晚,我和邱傑幾個一塊坐著飲酒。大家那會都年輕,每個人都憧憬著以後。”

江雲康坐下後,安靜地聽著木須先生回憶往事,偶爾搭腔點點頭,並不多發言。因為他知道,木須先生現在只是想要傾訴一些情感,而不是需要意見。

“寒窗苦讀十幾二十年,大家為的都是功名兩個字。”說到這裏,木須自嘲地笑了笑,“即使這麽多年過去,要讓我不在意,那也不可能。”

江雲康很能理解這種心情。

就像現代的高考一樣,勤勤懇懇讀書十二年,寄托了自己和一家人的希望。但每年都會看到有人忘帶準考證,又或者是遲到,有心態不好的,跳樓自殺的都有。

古代的鄉試還是三年一次,三年的光陰,誰能確保三年中又能平安無事。

所以木須這個事,他很能理解。

“況且,北齋這個人……”木須突然頓住,轉頭看江雲康,想了想北齋,長聲叮囑道,“我與北齋教書數十年,我的學生雖然少一點,但也有上百人。北齋的學生更多,往後你會慢慢遇到。”

“你要注意一點,越是北齋喜歡的學生,越是心眼多,就和他自己一樣。”

“學生記下了。”江雲康道。

春日的夜晚,涼風習習。

江雲康坐了一會後,腳便凍得厲害,“先生,我扶您進屋吧。”

木須起身時,虛晃了一下,“你等等,我腳有些僵,人年紀大了就是不行,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撐到林源鄉試時。”

“先生一定可以的。”江雲康扶著木須到門口,幫著推開門後,就不再進去了。

“希望可以吧,哎,林源那小子要是有你的沉穩就好了。”多喝了兩杯酒,木須話便多一點,“不然像他這樣跳脫的性子,往後容易出事。”

江雲康幫木須關好門,才回屋去。

躺下前,看到林源把腳伸出被窩,又幫忙掖了掖被角。

到了次日,大家都識趣地沒提北齋他們的事,木須還是和以往一樣嚴厲。

他坐在上首,布滿溝壑的眼眸望著堂下年輕的學生們,“會試的內容和鄉試差不多,也分三場。前兩場考的四書文等,你們都不會有太大問題。就是最後一場的策論。”

從一個人的文章,便能看出他的理想和抱負,還有他行文是大氣,還是帶著拘謹。

有時候同樣好的文章下,比的就是考官們對哪一種文章的偏愛。

“這次的主考官是一品大學士蔡中瑄,他這個人有些迂腐古板,不是很喜歡花裏胡哨的東西,是個保守派。”木須評價一品大學士,也毫不客氣。

他比較擔心的是文渝,因為文渝在寫文章上,有些執拗,不會為了別人的喜好而去變通,但這也是他最喜歡文渝的一點。反觀江雲康,他絕對能把這個馬屁拍得很好看,這就是江雲康和文渝的區別。

在木須心裏,江雲康往後會大有前程,文渝則是會辦更多事實,他們若是能互相扶持,會走得更遠。

說了一大段話後,木須讓江雲康他們先寫篇策論看看。

埋頭苦讀的日子,會讓時間過得飛快。

眨眼間到了二月初八,會試和鄉試一樣,考試前需要提前一天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