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雲康簡單說了書硯遇到地痞的事,再問林氏,“母親去顧家,談得怎麽樣了?”

“顧家自然不肯和離。”林氏坐下給自己也倒了一盞茶,輕哼道,“顧赫之出了這樣的醜聞,他自個在軍營裏連個千戶都沒混出來,若是和離,往後京城有頭有臉的人都不會把女兒許配給他。顧家深諳這個道理,聽跟去的大嫂說,顧夫人都快給母親跪下了。”

“那結果呢?”江雲康更關心結果。

“我聽大嫂說顧夫人要跪下時,心都提到嗓子眼,就怕母親一時心軟。”林氏眉飛色舞地道,“不過我忘了咱們母親是何等厲害的人,不管顧家人怎麽哭鬧,她都不動聲色地說完江家的訴求。只說明兒個派人去顧家清點嫁妝,若是有什麽缺漏,讓顧家顧及下往後臉面。”

孟氏出身世家大族,自小就是按當家主母來培養,手段心計都不差。對付起身份地位差多了的顧家,可謂是得心應手。

而且孟氏本就不情願為江蕓出頭,即使和顧家鬧個沒臉,她也不在意,反正她自個的面子兜住了,也就不願管其他。

江雲康想到嫡母那張自帶威嚴的臉,不由替顧家人打了個寒顫,“顧家人若是聰明點,就該及時放手,不要再鬧出事來,不然他們顧家真要在京城立不住腳了。”

林氏點頭說是,長睫下的雙眸映著明亮的燭光,余光羞澀地往江雲康那撇了撇。

江雲康心裏卻記掛著書硯的傷,去看了看後,便習慣性地回書房住了。

之後和顧家的事,就沒什麽意外了。

盡管顧赫之被打得走不了,還是由顧家下人背來給江蕓賠罪,可孟氏沒給他好臉色,還是派人去顧家清點嫁妝。

事情都到這個地步,顧家人看實在挽回不了,只能憋著氣辦了和離。

前後一共花了五天時間,自此兩家人沒了姻親關系,也成了半個仇家。

而江蕓拿到和離書後,顫抖地哭了好一會兒,再跪到父親和嫡母跟前,說願意去帶發修行。

承安侯雖然對江蕓這個女兒疼愛一般,可看江蕓哭著感謝自個,心裏也有點過意不去,便拿目光去詢問夫人。

孟氏對於庶子庶女向來是漠視的態度,只要不到她跟前蹦跶,倒也不會刻意刁難,故而江蕓說要去修行,她便懶得操心。

不過,安和郡主得知是自家大爺勸的爹娘後,覺得大爺還是比較在意家中的弟弟妹妹,就笑著提議,說修行這個事也不必去什麽庵裏,只要有心,在哪裏都一樣。

安和郡主說當初給江蕓陪嫁了好幾處農莊,有處僻靜且離京城不遠,一日的腳程就能跑個來回。倒不如讓江蕓去莊子裏修行,自個的莊子住著舒服些,對外也能有個好名聲。

孟氏聽了,是越發滿意安和郡主這個長媳,當即同意就這麽定了。

江蕓聽到能去自己的莊子,對嫡母和安和郡主是千恩萬謝,等回屋後,才撫著胸口,長吸了好幾口氣。

翠喜端著茶進來,主子能有個好結果,她也為主子高興,濕著眼道,“姑娘可別流淚了,能脫離顧家那樣的苦海,該高興才是。幸好夫人和大奶奶願意幫您,不然顧家也沒那麽容易松嘴,咱們應當好好謝謝她們。”

“是該高興。”江蕓看著清亮的茶湯,卻沒喝,“不過你說錯了,我最該感謝的還是三弟和三弟妹。若不是三弟特意去求了大哥,母親怎麽會願意去顧家。”

“翠喜啊,我在顧家忍氣吞聲過了五年,雖不是個聰明的,卻也懂看人臉色。母親眼中的不耐煩,大嫂的算計,我都看得清。只有三弟夫婦待我是真心,他們自個都不容易,還要來幫我。這份恩情,我得記一輩子。”

幫江蕓的忙,江雲康自然不是為了要回報,只是作為一個弟弟,姐姐遇到這種事情,若放任不管,會違背他的良心,讓他於心不安。

所以聽說江蕓的事有了結果,他很是高興。

江蕓出發去莊子的前一晚,林氏帶了一疊銀票去見她。

江蕓看到銀票後,立馬搖頭說不要。

林氏卻堅持要江蕓收下,“二姐別嫌棄,我出身商賈,嫁到侯府後,大家都嫌棄我一身銅臭味。可我幼時曾跟著爹娘走過商路,知道出門在外,有錢是多重要。”

“雖說你在自己的莊子住,可也有要用錢的時候。存點錢在身上,也能用來收買人心。到了自個的地盤,也別苦了自己,把莊子的人都管住,你想過什麽日子都可以。”

林氏是個務實的人,既然江蕓都脫離顧家的苦海,幹嘛不對自己好一點。

江蕓最後哭著收下了銀票,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林氏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次日天剛蒙蒙亮,江蕓便出發去了莊子。

江雲康送完江蕓出門,再去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