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第2/2頁）

雖然害怕，但他們更怕如顧凜說的那樣，被困在這兒全死了，當即撈起身邊能用的東西，棍棒，菜刀，叉東西的叉子，往顧凜那邊跑去。

站在馬車邊的王欽黃玉文還有鐘嚴等人都被顧凜站在最前頭的樣子震到了，王欽以前就是打架的常客，但是那都是街頭的打法，大家也都知道他爹娘是誰，不敢對他下死手，連他的臉都不敢碰，跟此時此刻的情景天差地別。

他手在顫抖，但是牢牢拿著手裏那把買來做裝飾用的長劍，他突然抽出長劍沖了上去：“顧栓子，你他X當年就是拿這股勁兒打我的！”

他沖得快，手裏拿著一把寒光熠熠的長劍，還挺像回事，這些流民軍都是由饑荒之地的流民演變來的，看到他這樣的架勢有些愣住，王欽下意識把劍捅進去，鮮紅的血飆到他身上，詭異的濕潤感和濃烈的血腥味讓王欽喉頭翻湧，往後退了兩步。

湧上來的流民軍見狀立刻往他這邊撲來，被一把柴刀刺穿了胸口，軟倒在地上。

顧凜看著王欽：“王欽，把你的劍拿出來。”

又有七八個流民軍往這邊來，顧凜手裏頭只有一把柴刀，另一只手迅速抽出箭壺裏的箭，反手插進準備襲擊他的流民軍的眼睛裏，柴刀則橫劈進離自己最近的流民軍的脖子。

站在他面前的王欽踩著被自己陰差陽錯殺死的流民軍的胸口，拔出自己的劍：“你就是個瘋子！”

“他媽的書院所有人都說你是天才，你分明就是瘋子。”書院有劍術課，王欽他們都學過，他拿著劍跟在顧凜身邊。

黃玉文和鐘嚴也抄著不同的東西上去，雖然不能把人傷得很厲害，但也能幹擾一二。

終於，在城東的火燒得越來越旺，往這邊蔓延的時候，一百多個流民軍被幾百個拿著各式各樣東西的逃跑的府城百姓壓下去，顧凜快速地把自己射出去的箭矢收回來，回到林真身邊：“快走。”

大家來不及說什麽話，立即趕著馬車騾車奔出城門，逃難的人離也有家人在剛才的火拼中死去的，但是大家連親人的屍首都來不及收斂，哭著帶著剩下的老老小小離開。

黑夜裏，林真他們一行人片刻不停地走，王欽黃玉文身邊的奴仆手舉著火把走在最前頭，他們是兩家專門叫來伺候二人的，對府城和安遠鎮來往的路很熟悉，先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然後轉上官道，就能走回安遠鎮。

林真在後怕，當顧凜攥了一下他的手，沖到最前面去的時候，他的嗓子眼裏發不出一點聲音，顧凜才十四歲啊，他怎麽就……

顧凜還是走在外側，他道：“林叔，你衣服臟了。”

林真看了看自己前襟，他剛才也趁亂殺了兩個流民軍，傷了幾個，是和幾個人一起完成的。

他這具身體實在是太弱了，又不通武藝，遇到這樣的事半點用都沒有，顧凜不知道他剛才有多懊惱，自己不能幫他半分，卻讓一個孩子沖在了最前面。

“等離府城遠一點了，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你身上的衣服也要換了……”前面舉著火把，林真能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已然被血浸濕了，貼在身上，血腥味濃重得仿佛從裝滿血的缸子裏爬出來一般，陳娘子他們看他的目光已然有幾分懼意。

不是害怕的懼意，而是其他的。

大家都明白，要不是顧凜帶著逃難的人沖殺了城門口的流民軍，他們根本沒有逃出來的機會。

他們逃出來後回身看了一眼，火光將府城上空的都映紅了，整座府城已經淪為火海，留在那裏的人能活多少，又是怎麽活？

火把的火苗被風撕扯得老長，幾乎要熄滅，連夜趕路到天邊隱隱出現一抹白，一行人都有些撐不住了，顧凜看了眼四周，道：“在這裏休息，吃點東西辨認一下路再繼續趕路。”

他一說話，大家沒說不好的，趕車的奴仆把馬車騾車停下來，拴好韁繩。

林真這會兒才看到顧凜臉上脖子上的血都已經幹了，像暗紅色的疤留在他皮膚上，看起來有些恐怖。

他取了一點水把帕子浸潤，一手扶著他的肩膀道：“現在水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到水，我給你擦吧。”

顧凜眨了下眼睛，退後兩步靠在樹上，然後幹脆坐下來靠著樹幹，一條腿撐著，林真單膝跪在他兩腿之間，扶著他的臉給他擦臉上幹涸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