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之前拉林真到田灣村的老漢一家也在看熱鬧的人裏頭,看見馬氏坐在地上撒潑大哭的樣子,老漢的妻子抹了抹眼睛,拍了拍旁邊小兒子的手:“終於也見著她家有報應了,小婉在天上也能把眼睛閉上了。”

被安慰的少年牙關咬得死緊,要不是馬氏和他那個兒子,他都打算明年去小婉家提親,娶小婉做自己的妻子的。

可恨小婉死的時候旁邊一個人都沒有,任由馬氏的兒子顛倒黑白往小婉身上潑臟水,還逼死了小婉的娘。

就算他趁馬氏的兒子不注意揍了他幾頓又怎麽樣,小婉不會活過來了,那個會害羞地悄悄對著他笑的女孩子再也見不到了。

鋪得整齊的瓦片被林真帶著林大哥林二哥捅得一幹二凈,得知存銀子的銀票被顧栓子趁亂扔進火盆才得以逃出來,林真便只搜出他的戶籍以及他原先帶來的衣服鞋子帶走。

田灣村的人看得解氣極了,紛紛拍手叫好。

“這哥兒是哪個村的,好生有脾氣!”

“剛才不是說了嗎,好像是鯉魚村的。”

“鯉魚村?”有些人經常去鎮上做事,一拍腦袋想起來了,“怕不是那個賣麻辣燙賺了不少銀子的林家哥兒?聽說他家收幹筍幹木耳幹蘑菇,給價還大方,一些消息靈敏的都去賣過。”

“真是個有本事的。”

“生個這樣的哥兒,比生幾個小子都管用。”

“對了,剛才小昌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什麽能夠肥田的法子,能夠漲產……”

“沒聽清,咱們離得那麽遠。”

這些話林真只聽了七七八八,和來時一樣把顧栓子放進林大哥林二哥輪流背的背簍裏,踏上回鯉魚村的路。

他們來的時候就想到要走夜路,特地準備了好幾根火把。

而他們剛走出田灣村村子口,就聽到急促而又響亮的敲鼓的聲音,一般只有村裏發生大事,才會敲這樣的鼓聲把人聚集倒一塊。

看來,田灣村村長也是個急性子,迫不及待想把堆肥的事情告訴村裏人了。

——

顧栓子和周濤家的事兒就這麽了了,林真只跟家裏人略微提了幾句,讓他們不要像對著玻璃瓷器一樣對顧栓子,該怎麽樣就怎麽樣,不然反倒讓雙方都處得束手束腳的。

然後拿著銀子去鎮上醫館付了藥錢,再重新買了一包參片。

原本存下來的九十多兩銀子只剩十幾兩,堪比一夜回到解放前夕。

但不得不說貴有貴的道理,才四五天,顧栓子的氣色就好了許多,早上睡醒起來臉蛋都有紅暈了。

尤其是他頂著一張面無表情,但是紅潤的臉蛋,林真體會到了一絲當爹的快落?

“在想什麽,眼睛都不眨一下?”這兩天雪停了,走到哪兒都是滴滴答答的雪水,這樣的天氣想把小推車推到鎮上去實在是太難了,林真便沒有做生意,在家裏歇息。

穿著青色棉襖,兩只上了藥的腳裹在棉鞋裏的顧栓子擡著眼睛看著他,好一會兒道:“我爹留給我的銀子,都沒有了。”

“現在還不了你。”

隨著馬氏還要周濤搬到鎮上,能住的地方減少了大半,原本單獨關著的他不得不和馬氏的二兒子待在一個屋裏,挨的打更多。

他臉上和身上到傷就是那些日子挨的。

但是這也讓他找到了逃跑的機會,在顧大忌日的前一天,他終於趁著馬氏和周濤外出做生意,騙周文自己可以帶他去錢莊取銀子,還會把這件事瞞得好好的,不告訴馬氏和周濤。

周文早就被馬氏慣壞了,到鎮上後更是變本加厲,不知在哪兒染上了賭癮,已經趁著馬氏不注意偷了兩回錢去賭。

馬氏周濤還有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有跟他在一個屋的顧栓子發現了蛛絲馬跡。

正手癢難耐,又沒銀子的周文一聽說他帶自己去取銀子,立馬就扯著人要出去,他之前就從馬氏的嘴裏知道,顧栓子的那個繼爹給他在錢莊存了四百多兩銀子,要取銀子必須銀票,顧栓子,還有戶籍一起出現。

然後顧栓子為難地說自己手腳都捆著,出去會讓街上的人起疑心,恐怕在取銀子的路上就被官府拿去問話,騙得周文解開了他身上的繩子。

顧栓子知道,周文之所以這麽容易就解開自己身上的繩子是因為自己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而且昨天晚上剛被輸了銀子氣兒不順的他揍了一頓,肯定沒有逃跑的力氣。

所以,他只能用周文最在乎的東西來吸引他的注意,給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

他把那張銀票扔向火盆,趁著周文去搶銀票的時候跑出周家。

那天林真拿他戶籍回來的時候也帶回了銀票,被火少了一大半,僅剩巴掌那麽大一點,錢莊自然不可能會認,相當於他那四百八十兩銀子沒有了。

林真沒想到著小崽子人小腦袋不小,一天凈琢磨這些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