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卑微

就在黃毛慌神的一瞬間, 傅司白跨步上前,將溫瓷從他手中奪走。

黃毛心一橫,還想拿匕首刺向溫瓷, 傅司白一把攥過了他的肩膀,不想手臂卻被銳利的匕首橫了一刀, 瞬間黃色的衣袖便浸了血。

他攥過黃毛的手,一掰一折, 卸力, 匕首掉在了地上, 被他踢開。

眾人見黃毛沒了兇器, 趕緊一擁而上, 七手八腳地將他制服。

溫瓷驚慌地撲進了傅司白的懷裏, 男人單手捧著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怕, 沒事了。”

“你的手…”

“沒事。”傅司白將手臂往後藏了藏,避免讓她看到太多鮮血, “皮外傷。”

“給我看看。”溫瓷倔強地掰過他的右手臂,看到鮮血已經將上臂衣袖整個都潤濕了,淋漓刺目, 溫瓷眼淚禁不住掉了下來。

“哭什麽啊,像老子要死了似的。”

“傅司白,你別胡說八道了!”

“好, 你別哭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警車呼啦呼啦地趕到, 黃毛被穿制服的警察扣上了警車, 傅司白和溫瓷也都被帶到警局去做筆錄了。

溫瓷擔心傅司白的傷勢, 做筆錄的時候也忍不住一個勁兒地詢問。

等到磕磕巴巴做完筆錄出來時, 她看到傅司白坐在了等候廳的橫椅子上,手臂傷口處已經妥善包紮,沒穿上衣,裏面只有一件很修身的短袖卡通t。

身影落寞。

她走過去,指尖很輕很請地摸了摸繃帶:“司白,感覺怎麽樣?”

傅司白看著她有點手賤地輕輕戳傷口,戳的他心裏一炸一炸地疼。

“……”

“你沒來的時候,我感覺挺好的。”

溫瓷坐在他身邊,又忍不住輕輕抽泣起來,眼淚吧嗒吧嗒地掉著:“我不該說那些話激怒他。”

“沒有誰是完美受害人。”傅司白攬住了小姑娘的肩膀,很認真地說,“不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溫瓷無言地點了點頭,看著他此刻的模樣…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是啊,和她在一起之後,曾經那個光芒萬丈、不可一世的少年,卻落魄至此了。

黃毛涉嫌故意傷害,被刑事拘留了,天色已晚,傅司白帶著溫瓷走出了警局,卻看到他的父親傅卓安匆匆趕了過來。

“我接到警察的電話,傅司白,你沒事吧,受傷沒有?”

傅司白看到他便氣不打一處來,兩周後的那場婚禮、連日來鋪天蓋地的宣傳和造勢,在他眼底,都是對他逝世的母親的一種羞辱。

他是生怕在天上的母親看不到呢。

傅司白根本不理他,帶著溫瓷徑直離開。

傅卓安追了上來,向傅司白遞來一封大紅色喜慶的結婚請柬:“婚禮在兩周以後,司白,你是我的兒子,我希望你能出席。”

傅司白嘴角綻開了一抹冷笑:“我是你的兒子,但我媽,也是我唯一的媽媽,你怎麽不邀請她也來參加你的世紀婚禮?”

“司白!我知道你氣我,那樣的結果是我們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但逝者已逝,這麽多年過去了,難道我就該守著你媽媽的骨灰盒,孤獨終老?”

傅司白眼睛微紅,嗓音低沉沙啞:“你守著她的骨灰盒,你不配。”

傅卓安也是一臉晦氣又無奈。

如果不是老爺子一定要讓他親手將請柬交到傅司白手裏,他才不會過來碰一鼻子灰呢。

但老爺子的話,傅卓安也不能不聽,他將請柬遞到了少年手裏:“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媽媽,你恨我和蕭雅是應該的,但孩子也是無辜的啊,你弟弟馬上就兩歲了,要知事了,我必須給他一個應有的名分。”

傅司白手一擋,喜慶的請柬輕飄飄地掉在了地上。

他眼角微紅,語氣平淡:“死掉的人,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到底誰無辜。”

說完這話,傅司白攥著溫瓷的手,帶著她大步流星地離開,不曾再回頭一眼。

……

晚上,狹窄的浴室裏,溫瓷穿著吊帶衫,幫傅司白洗了澡。

他的包紮的手臂傷口不能沾水,她便用擰濕的毛巾替他擦拭著身體的每一寸皮膚,頭頂的白熾吊燈光線刺眼,照著他的身體皮膚,發出一種慘白慘白的黯光。

“司白,媽媽是你永遠不能放下的人,對嗎。”

“換你,你能放下?”

“不能。”溫瓷用力地搖頭,“我會銘記一輩子,仇恨一輩子。”

“所以你和我是一樣的人,我們物以類聚、沆瀣一氣,才能過到一起。”

溫瓷撇嘴:“怎麽到你嘴裏總沒什麽好話呢?”

在她輕柔的安撫觸碰下,傅司白心情總算平復了下來,轉身將小姑娘摟入懷中,緊緊地抱著她:“蔔蔔,這一天天…都是什麽破事。”

溫瓷感受著少年用力的擁抱,也感受到了他內心的破碎。

她的手顫抖著,輕輕地回抱住了男人熾熱硬實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