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忍辱負重

溫瓷全身衣服都濕透了, 跟個落湯雞似的,如果這樣回家肯定會被媽媽各種責問。

媽媽要是知道她跳江救人,那還不嚇得整夜失眠。

傅司白回禦湖公寓換衣服, 她也只好跟他一起回去了。

公寓新風系統時刻都開著,空氣倒是清新, 溫度也涼爽怡人,倆人各自洗了澡, 換上了幹凈的長袖睡衣, 舒服多了。

溫瓷有很多衣服和生活日用品都在傅司白家裏, 即便分手這些時日, 他也從未收撿, 連她的漱口杯和牙刷都還擱在原來的位置上。

走出浴室, 房間裏空空蕩蕩,她在臥室的陽台邊找到了傅司白。

陽台沒有開燈, 拉著窗簾,少年似乎故意把自己藏在了黑暗中, 雙手撐著陽台,後背的肩胛骨微躬起,骨骼寬大而有力量。

她想到了男人剛剛脫口而出、又立馬回避的那句話——

“你死了, 我怎麽辦。”

他對她不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溫瓷能夠理解,就算是朝夕相處的小寵物, 生病死亡也會難受很久吧。

但這句話的情感濃度太強了。

溫瓷走到傅司白身邊, 和他一起吹著夜風, 看著城市闌珊的夜景。

男人臉色陰沉, 漆黑的眸底倒映著燈火, 一言未發, 指尖的煙也燃到了盡頭。

女孩鼓起勇氣,輕輕問道:“司白,你怕我死嗎?”

“死也別死在我面前。”

男人轉過身,避開了她的眼神接觸,“像那個女人一樣…”

溫瓷明白,那是他心底不可承受的巨大悲傷,她點了點頭:“對不起,我以後會三思後行,不會這麽沖動了,剛剛被水草纏腳真的好危險,想起來都後怕…”

傅司白按滅了煙頭,望向她,淡淡道:“不一定是水草纏腳,也許是水鬼纏身。”

女孩臉色大變:“你你…你別嚇我!”

“所以我說,淹死的都是會遊泳的。”他就是要好好嚇嚇她,讓她別這麽沖動,“夜間水鬼找替身,可不就愛找你這種年輕小姑娘。”

“傅司白!”

溫瓷是最聽不得鬼故事了,她什麽都不怕,就怕這些未知的東西,“胡言亂語!這個世界才沒有鬼呢!”

“沒有,你怕什麽。”

“……”

再聽他亂講下去,她今晚都不敢一個人睡覺了。

溫瓷轉身離開了陽台,回客房收拾了一下,熟練地從櫃子裏取出了被套床單,鋪展開來。

傅司白抱著手臂、斜倚在門口,看著她熟門熟路的樣子,好像真的在自己家裏似的。

這裏曾經就是他們的家。

“一個人睡,怕不怕?”

“不怕!”

“行,那睡了,晚安。”

他打著呵欠,拖沓著懶散的步子,回了自己的房間。

溫瓷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又念及他剛剛說的什麽水鬼,想到被水草纏腳的情形,真就像是被手給捉住了腳一般。

啊啊啊啊。

溫瓷趕緊將自己蒙進了被窩裏,甚至都不敢關燈。

這時候,媽媽的消息亮了起來,溫瓷趕緊戳開手機——

“蔔蔔,這周末一家人去公園野餐哦。”

溫瓷:“好哎!”

一家人已經好久沒有在周末出去郊遊過了。

媽媽:“那地方你來選,別太偏了,太遠你爸爸身體吃不消。”

溫瓷:“要不南湖濕地公園?不遠的,而且周圍還有救護站,也有很多商家。”

媽媽:“沒問題!”

溫瓷:“【耶】【開心】”

只要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在一起,能不能回到以前那種富足的生活,溫瓷是一點也不在意的。

更何況她已經長大了,也能掙錢了,也不再是以前的小公主了。

她心情稍稍平靜了些,關上了燈,準備睡覺。

黑暗中,翻來覆去約莫半個小時,還是沒能睡著,總感覺左腳濕漉漉的…異常明顯。

知道是心理作用,溫瓷竭力閉上眼,不再胡思亂想。

可人往往就是這樣,越是控制自己不要去想,越是忍不住,最後竟然開始幻想床下就有一雙手來拖她的腳了。

“……”

溫瓷崩潰地坐起身,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很沒骨氣地去了傅司白的房間。

興許是知道她害怕,因此門沒有鎖,還掀著一條縫。

她輕輕推開,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他側臥深藍的大床上,似特意將另一邊空了出來,枕頭,被子都好端端地放著。

柔和的夜色裏,男人骨相是無與倫比的優美,單手枕著頭,鼻梁挺拔,睫毛細密修長。

溫瓷走到他面前,很小聲地喚道:“司白?”

他沒有應,似睡熟了。

她稍稍放心了些,小心翼翼地睡在了大床的另一邊,只扯了一點點被單過來,搭著腹部,和他保持著遙遠的距離。

等到明天早上四五點、天稍稍亮了,就溜回客房,他不會發現。

在傅司白身邊,溫瓷是一點也不害怕了,連腳上被水草纏繞的那種濕漉漉的錯覺都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