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3/4頁)

看著突然狂躁的弟弟,陳依暮嚇得膽顫兒,高嚷著獄卒,叫他們去制止陳斯年的瘋狂行為。

可獄卒像是失了聰,非但不理,還去了外間喝酒,直到陳斯年撼開兩重牢門,將陳依暮打得半死才沖進來拉開他們。

事情傳到了陳述白耳中,他漠然地擺了擺手,示意大理寺卿等人退下,之後一個人在禦書房內回憶著往昔。

當年,隨手救下那個被陳依暮頻頻欺負的少年,是不是就沒有後來的榆林大公子了?

可事情已無法挽回,仇恨在冷薄的皇室生根發芽,誰也逃不過宿命。

該不該救陳斯年......?

那個喜歡攪混水的臭小子。

細雨沿著屋檐流淌而下,滴濺在靴面上,陳述白望著景仁宮的方向,冷淡的視線有了漣漪。

此刻,最輾轉反側的人應該是周太妃吧,不做父母,永遠不知護子心切的真正含義,自打看見大寶兒,冷硬的心隨之軟陷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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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十裏,大雨如注,從金陵趕回的禁軍侍衛拿下了一大批突然湧出的刺客,此時,正在將活口裝入最後面的馬車。

馮姬拔掉射在小腿上的箭矢,忍痛上了金瘡藥,由隨行太醫包紮好傷口。

“換藥前,小公公切記不可沾水。”

叮囑一句後,太醫帶著瓶瓶罐罐離開了。

馮姬一個人坐在另一輛馬車裏,吃著發幹的餅子,嘴角揚起一絲劫後重生的笑。

順利完成任務,可以回宮復命了。

倏然,車外傳來馬蹄聲,攪擾了雨簾,馮姬挑開車簾,驚訝地看向縱馬而來衣衫盡濕的駱嵐雯。

“大小姐......”

駱嵐雯躍下馬匹,跑向馬車,扶住馮姬搖搖欲墜的身體,上來就是一句責備:“你傻啊!”

馮姬左右看看,將她拉進車廂,“你怎麽來了?”

“我!”駱嵐雯看向別處,言不由衷,“聖駕在鎮國公府出事,我作為鎮國公府嫡女,怎能袖手旁觀?當然是回宮出一份力了。”

“你,可還難過?”

失去父親,怎會不難過,可駱嵐雯是個有淚不輕彈的女子,即便心事再重、情緒再差,也依舊能笑靨如花。

身為鎮國公唯一的骨肉,自小就比別人家的女兒堅韌些,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麽,這才在父親墓前拜別,來追尋那十分之一不到的可能,不讓此生留有遺憾,只是,暫時不夠火候,不能直接講出來讓彼此尷尬。

“你受傷了!”

說著,她就要伸手去碰他的腿。

馮姬躲開,用小臂擋開了她的手,“沒事,不重。”

“包紮那麽厚,你說不重?”

“真的。”

駱嵐雯語氣有點沖,“你就不能說自己傷的很重,在陛下那裏邀個大功?”

馮姬笑了,清秀的臉上浮現難堪,“我一個閹人,要那麽大功勞作甚?”

一句話,令駱嵐雯又氣又心疼,頹然坐到對面的長椅上,不知該說什麽了。

兩情相悅的事,總不能是一頭熱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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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陳述白從禦書房回來,見殊麗坐在嬰兒車前陪著大寶兒,心裏暖了暖,暫壓下在朝堂和陳依暮那裏燃起的怒火。

將身上的凜冽收得幹幹凈凈,他走到殊麗身後,探身去瞧女兒的睡顏。

小家夥特別袖珍,極為脆弱,需要極盡呵護。

“你躺會兒,我來陪她。”

殊麗不依,知他日夜兼程,積累了疲憊,“你去沐浴更衣吧。”

陳述白勸了幾次無果,也就不堅持了,走進湢浴擦拭身體。

傷口已經換藥,穿上中衣後沒有任何異樣。

但長久的奔波導致傷口頻頻裂開,反反復復一直沒有愈合,幸好遇見了謝紹辰,服用了他開的湯藥,讓傷口快速結了痂。

回到嬰兒床前,他抱住殊麗,想要親近她,卻被殊麗推開,而她的手剛好碰到了傷口位置。

細微的一聲“嘶”後,陳述白忍痛退開半步,“我讓馮連寬挑選了乳娘,代你夜裏喂奶,咱們將大寶兒送到對面臥房可好?那邊有木桃和乳娘在,不會出問題。”

殊麗也想跟著孩子一起過去,也好不打擾他休息,可他怎麽也不依。

以前就覺出他粘人,如今更甚,殊麗將孩子交給木桃,又相看了乳娘,是一位上將軍的良妾,模樣氣度都不錯。

放心後,殊麗陪陳述白躺在床上,伸手去褰他的衣衫。

陳述白扣住她的手,閉眼似笑非笑道:“月子期間,別折磨我了。”

殊麗拍開他的手,不容分說地褰開他的衣衫,當見到還在滲血的傷口時,倒吸一口涼氣,“多久前的事?”

從金陵回程的前一晚。

“刺客是些什麽人?”

“老國公麾下第一猛將,想獨吞兵權,已被處死了。”

放下衣衫,殊麗躺在他身邊,扯過被子蓋在他身上,“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