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2/3頁)

兩人落座,嗓門高的那個瞥了一眼對面的老人和年輕男子,隨口問道:“觀兩位穿衣氣度,應是出自書香世家,不知打哪兒來啊?”

這場暗戰,是陳依暮或是陳斯年最後翻盤的機會,勝則登基為帝,敗則人頭不保,必然出動了他或他的所有底牌,周遭不排除有探聽口風的細作。

馮連寬笑眯眯道:“我們是揚州來的布商,想去皇城拉些生意,不知兩位可有門路?”

商販隨機拉攏生意再正常不過,兩人沒有懷疑,不過......

“聽二位口音,可不像是揚州人氏。”

“我們主仆常年奔走各地,口音早就雜了。”

“原來是這樣。”一直默不作聲的那人看向陳述白,覺得他氣度非凡、軒然霞舉,挑眉道,“小兄弟看起來可不像是商人。”

陳述白未擡眼,“您擡舉鄙人了,忙忙碌碌一介窮商,做夢都想著發財,卻依然囊中羞澀,慚愧的很。”

那人被逗樂,雙手撐在桌面上向前探身,“那正好,我家中殷實富裕,有個待字閨中的幺女,正缺個上門女婿,不知小兄弟可有成親的打算?若是有,可於今日入城,等待明日的擂台招親。”

馮連寬懷疑起兩人的身份,沒有一口回絕,還在思量如何擺脫他們,可陳述白只是淡淡一笑,斬釘截鐵地拒絕道:“抱歉,鄙人已經成親,家中娘子身懷六甲,還等著鄙人回去團聚。”

那人愣了下,隨即笑開:“那是可惜了,小女因生得閉月羞花,我們家一直沒有為她尋到般配的郎君,這才起了擂台招親看天意的心思,這不,為了多聚攏些儀表堂堂的俊才,每日都在到處尋摸。”

馮連寬忍不住笑聳了肩,再閉月羞花,也比不過俺們陛下心裏裝著的女子啊,那才叫一個姿色卓絕,傾國傾城。

兩人付了茶水錢離開後,馮連寬湊近問道:“陛下覺著,他們是細作嗎?”

“必然是。”

“為何如此斷定?”

陳述白掀著茶盞,不緊不慢飲啜一口,“這個節骨眼,各地不太平,富貴人家哪敢大搖大擺設擂台招親?”

“那他們為何以這個借口探知路人的底細?”

“他們不是在探知底細,而是在招兵買馬。敢參加擂台招親者,都會有些過人的本事,否則就是丟人現眼。”

臨桌的侍衛長恍然,“原來以此為幌子,在招攬人才,還挺奸詐。”

陳述白冷笑,他的兄弟們,不一直都挺奸詐狡猾麽。

倏然,一路人馬匆匆而來,沿途大喊著“天子重傷駕崩的消息”,瞬時引得人心惶惶。

馮連寬磨磨牙,暗罵一聲,“看來他們是坐不住了。”

相比於馮連寬和侍衛們的憤懣,陳述白顯得異常冷靜,除了傷口作痛,並未有任何情緒的波瀾。

“看來,這次意欲謀反的人是陳依暮。”

“陛下怎地判斷?”

“陳斯年是個謹慎的人,不會大張旗鼓渲染氣氛,而陳依暮從小就招搖,招搖進了骨子裏,這招趁亂謀逆,多半是從先帝那裏學來的。”

知己知彼,方能穩操勝券,當初能打敗先帝和陳依暮,就是憑借著對他們的了解,如今情景重現,怎會不熟悉......

陳述白飲完盞中茶,重重放下,心口又開始不適,並非因為外傷,而是多年積累的心傷。

剛好對面又來了一個食客,隨口點了一碗油潑面,聲音清悅如山澗流水擊壁石,令人過“耳”難忘。

陳述白聞聲瞧了過去,見男子青衫白衣,肩上挎著個包袱,應是趕路至此。

俊雅的人,他見過不少,不過如男子這般俊雅無儔的人,還是極為少見的。

若說元栩是翩翩君子溫潤如玉,那此人與溫潤也是沾邊的,不過眉宇間透著的疏離不可忽視,用涼玉來形容更為貼切。

不止陳述白,就連馮連寬也認出了此人,不正是因為醫術冠絕而遭受無妄通緝的綺國公世子謝紹辰麽!

還真是山水盡頭緣自現,可遇不可求啊。

按捺住欣喜激動,馮連寬咳了下,引起了對面男子的注意。

“您老咽炎甚重。”

“......?”

哪想到,這位醫術冠絕的謝世子,上來就是一句診斷。

陳述白勾起唇,好整以暇地看向他,“閣下也要入城?”

謝紹辰接過攤主遞上的面,隨意答道:“暫不入城。”

“為何是暫時?”

謝紹辰擡眸,見對方器宇軒昂,乃龍章鳳姿之相,卻面色蒼白,隱顯病態,提醒道:“兄台病症匯於心,心主血脈,濡養百骸、九竅、六藏,馬虎大意不得,還是趁早醫治為好。”

一句話,令人贊嘆不已,不愧是被譽為神醫的人,也不枉費他們花費人力物力地尋找。

很少有人能用一兩句話引起陳述白的興趣,眼前的青衫男子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