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3/4頁)

明明不該難過的,又為何心不在焉呢?是陷膩入虛假的溫柔中,還是開始變得貪心,貪圖榮華富貴和金燦燦的盛寵?

當晚,陳述白壓上來時,她忽然覺得反感,因著這段時日的恃寵而驕,竟曲膝蹬出一腳,蹬在了陳述白的腿上。

“怎麽回事?”

“沒心情。”

在這事兒上,陳述來從來不管她有沒有心情,一向強勢,想要幾次就要幾次,不顧她的抽泣求饒。

此刻也是如此,直接扣住她的腳踝,向外翻開,棲了過來。

殊麗氣得臉通紅,不停推搡,直到力氣全失,任由他擺布。

陳述白進退無度,扣著她的後腦勺,粗嘎著嗓音道:“認真些,當心朕罰你。”

殊麗偏頭看向一邊,緊咬牙關,忍著破碎的聲音,如一條不動的魚。

許是心口快要顛碎,她忽然覺得反胃,一把將人推開,蜷起腿附身幹嘔一聲,臉色變得煞白。

陳述白身形微晃,斜睨一眼床沿的女人,俊美的面龐顯露不悅,卻還是耐著性子將她攬入懷中,輕吻她額頭,“跟朕說說,怎麽了?”

殊麗倚在他懷裏一動不動,給人一種虛弱又易碎的感覺,好像下一晌,她就會幻化為煙縷,消散不見。

陳述白抱緊她,吻她的面頰,“有什麽不順氣的就說出來,別憋壞了。”

殊麗仰頭,盯著他好看的下頜骨,“陛下會一直喜歡我嗎?”

她也不知為何要問這麽傻的問題,可就是問出了口。

“你呢?”陳述白勾住她的腿彎,將人抱坐在身上,按揉起她的玉足,“可曾喜歡過別人?”

又可曾喜歡過朕?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能容忍枕邊人心裏裝著別人,就因為她裝著的那個人是他的影子嗎?若是換成其他人呢?

殊麗被問住了,也就沒有再去問剛才的傻問題,他們之間從未有過坦誠相待,何談情與愛。

得不到她的回答,陳述白並不詫異,但心裏多少有些不舒坦,抱著人躺在被子裏,沒再去做靈魂的撞擊。

宋府密室被盜之後,他早就沒有顧慮了,不擔心被人發現元佑的真實身份,可對她,始終不忍心戳穿那層紗帳,告訴她,他和元佑是一個人,毀了她心中的歡喜,也毀了他二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甜蜜。

還是清傲在作祟吧,不願真正的自己輸給一道影子。

接連幾日,殊麗偶爾會惡心幹嘔,食欲也大不如前,卻因忙碌暫忘不適。

這日,晚娘從司禮監出來,眼眶發紅,來到殊麗面前時,更是難掩激動,抱住了她,“我竟然記錯了入宮的日子,那一年,我是小寒時節入的宮,今夜亥時過後,我就滿期了。”

還會記錯日子,殊麗失笑又感慨,十幾年的宮中生涯說慢也慢,說快也快,就這麽無聲無息的結束了。

“今晚我送姐姐離宮。”

子時時分,殊麗挽著晚娘的手,與繡女們道別。

繡女們或而羨慕或而擔憂,但都送上了祝福。

木桃更是泣不成聲,抱著晚娘不撒手,“晚姑姑,你要答應我,等我滿期離宮沒地方去,你得收留我。”

晚娘笑著笑著就哭了,拍拍她的後背,“放心吧,我還得跟你姑姑一起,將你送嫁呢。”

木桃點頭,“說好了,不能食言,你一定要成為有權有勢的女掌櫃,讓我有浮木可依。”

“好,一定。”

與繡女們告別後,晚娘在殊麗的陪伴下,最後一次回望了整座皇宮,她眼含熱淚,默默與宮闕告別。

“再也不會回來了,怎麽忽然覺得這裏的一磚一瓦都帶著人情味呢。”

殊麗笑笑,沒有接話,一磚一瓦之所以有人情味,是宮裏還有她惦念的人,以及惦念她的人。

有時候就是這樣,當你要離開一個自認厭倦的地方時,忽然會生出不舍,而經年之後再想起時,還會很懷念。

大雪簌簌飄落,蓋住了兩排車轍,也讓這座宮闕遺忘了曾有一個女子,喚作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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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街市的一間食鋪裏,殊麗忙碌起來,先將賬台收拾出來,又敲了敲新買的算盤,“沒想到你會提前出宮,我還想著冬末再雇人打掃屋子,還有聘請廚子和夥計。”

晚娘搬弄著桌椅,笑道:“這個簡單,明兒一早我就貼個招人的告示,又不急於這幾日開張,你快回宮吧,接下來的事就不勞你了。”

殊麗不放心她一個人在此,便留下了兩個侍衛,讓他們守到明日清早。

清早有陳呦鳴接應,晚娘不至於忙不過來。

安排好一切,殊麗帶著車夫和其余侍衛回了宮,一進尚衣監的庭院,就被木桃撲住了。

“我舍不得晚姑姑,嗚嗚嗚——”

“傻丫頭,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再說,晚娘是去宮外享福了。”

“我知道,可我就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