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5/6頁)

“我追悔莫及的事兒還少嗎?不差這一件。”他一邊笑著,一邊打量起殊麗的穿戴,綾羅綢緞、珠翠燒藍,乍一看,哪裏像個服侍人的婢子,分明是豪門養出的嬌女。

嘖,飛上枝頭,就是不一樣了。

元利康笑得諂媚,又湊近半步,“你也知道舅舅府宅遭了大火,燒得什麽也不剩,我們一家不得不住進官署的廨宇,擁擠的不行。你看,一家人的,是不是該接濟一二?”

說話時,他就差眼睛放光了。

像是聽了一樁笑話,殊麗忽然掩帕輕笑,“一家人?從打進宮,我就沒有親人了,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不配。”

說完,她繞開臉色難堪的中年男子,踩上腳踏,正要彎腰鉆進車廂時,身後傳來一道譏誚——

“你若不認我這個舅舅,就休怪我大義滅親,剛那個小白臉是你的相好吧,若是被陛下知道,你該知後果多嚴重。”

殊麗撩下車簾,縹緲的聲音從窗縫傳出,“那你就去禦前告狀吧。”

我還有些期待呢。

馬車緩緩駛離深巷,元利康氣得擲了手裏的紙袋,朝馬車追了幾步,“小畜生,你給老子等著!”

他不好過,她也休想好過!

車外的謾罵持續不斷,殊麗閉了閉眼,壓下火氣和委屈,冷著臉回到了宮裏,守夜時,也是罕見的沒有一絲笑意,外人見了,還以為她和天子慪氣呢。

陳述白是在三更時才回的寢殿,手裏還攥著一座小城發來的密報,說是有人在城中發現了陳斯年等人的蹤跡,卻無力阻攔,讓他們逃了。

“吩咐下去,秘密派人前往此城一探究竟。”

身側的禁軍統領有點不解,“可他們不是已經離開那座城了麽,要不要直接北上捉人?”

陳述白將密報甩在他臉上,“即刻。”

一個千戶握有一千一百余人,陳斯年身邊充其量百余人,若是動起手來,刀光劍影,即便打不贏對方,也會引起其余城池將士的注意,怎會沒有收到其他任何城池的密報?

事出反常必有妖,說不定,這就是一封偽造密報,亦或是,送出密報的千戶被人控制住了。

察覺天子動了怒,禁軍統領哆嗦一下,“末將馬上去辦!”

屏退隨侍,陳述白走進內寢,見殊麗坐在軟塌上發呆,斂了周身的寒氣,走過去拍拍她的背,“誰惹你不高興了?”

殊麗敷衍地福福身子,被陳述白打橫抱起放在了書案上。

灼吻落下時,殊麗別過臉,沒讓他親到。

陳述白也不氣,對她越來越有耐心,“跟朕說說,誰惹你不快了?今兒朕也不快,咱們正好拿欺負你的人出出氣。”

還能這樣出氣,有夠幼稚,殊麗勉強扯出一抹笑,“陛下真的想為我出氣?”

陳述白靜默地看著她,不置可否。

殊麗主動攬上他的肩,身體前傾,唇貼在了他微涼的下頷上,眼眸幽幽晦暗,流露出幾分妖氣。

妖氣媚而冷,很難招架住。

“這些日子,我想多和公主走動,陛下允嗎?”

公主......陳述白想起那個古靈精怪的皇妹,“怎麽,你們很投緣?”

“是呀,陛下允不允?”殊麗淺啄他的下頷,一下下帶著誘媚。

化身妖精的傾城女子,殺傷力是平時的十倍不止,將陳述白那點慍火也一並排解,唯留下呢噥旖旎。

大手撐住她柔韌的腰肢,將人豎抱起來,喑啞命令道:“盤上。”

殊麗蹬去繡鞋,雙腳一勾,勾住他勁瘦腰身,將柔嬈的身子靠了過去。

窸窸窣窣一陣後,綾羅珠翠落了地,雪白的襯裙上還留有幾個淩亂的腳印,兩人的身影從書案輾轉至龍床,再到湢浴,一路跌跌撞撞,龍袍、玉冠落在了湢浴外。

水花響起,湧上池壁,打濕了漢白玉石。

壓抑過後,就是無休止的弦樂拉扯,一聲聲醉人心脾,聲聲繞梁。

殊麗臉頰發紅,從不知自己能如此大膽的去撩一個男子,而他竟也被自己撩亂了眼底的深潭。

繚繞水汽中,殊麗浮上水面,擦了一把臉,如魚兒般大口大口的呼吸,隨之,又被拖入水中......

天色沉沉,殊麗蜷成一團窩在床裏,將枕頭墊在一側臉上,像個依偎在樹幹上的樹袋熊。

陳述白單手撐頭盯著她安靜的睡顏,大手一下下挑著她的鴉發,心悸的感覺猶在,卻已成了一種習慣。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一種錯覺,所以無藥可醫。這種心悸,有部分是因為她嗎?

“姜以漁。”

陳述白念著她的本名,於幽幽長夜中格外繾綣。

次日醒來時,身邊的男人已經去上早朝,殊麗迷迷糊糊坐起來,見一側枕頭上留有一張泛黃的紙張。

打開的一刹那,周遭靜止了,除了怦怦的心跳聲,再聽不見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