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3頁)

殊麗哪有膽子穿龍袍啊,可天子金口玉言,她不照做就是抗旨,權衡後,再顧不得禮儀,抖開了龍袍披在身上,提著滴答水的衣裙跑出去,從不起眼的圓角櫃裏取出一件雪白中衣,又跑到屏折後更換。

陽春雖暖,但夜風吹進來還是止不住哆嗦。

湯池內,陳述白沉著眸子,並沒有因美人動容的歡心,只覺得自己遇見了克星,而這個克星能解他心悸,實在是矛盾又好笑。

“呵。”

他嗤笑一聲,不想再去權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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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後,他穿上殊麗放在池邊的衣裳走出浴室,沒再刻意去換第二套完全幹爽的寢衣,以免再和她有肢體觸碰。

“起帳。”

撂下一句話,他躺在龍床上,陷入那抹若有似無的清香中,煩亂的心跳漸漸緩和。

殊麗放下帷幔,瞥了一眼巴哥,暗嘆它不爭氣,怎麽不能叫兩嗓子吸引天子的注意,白費她花功夫連夜刺繡了。

她不甘心,輕手輕腳走到鳥架前,戳了戳它的嘴。

巴哥夜裏很少叫,已經習慣了天子的作息,難怪能當禦鳥。

倏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巴哥拔了一嗓子,揚脖叫了起來:“龐諾兒,龐諾兒!”

這還是上次交給它的。

殊麗歪頭看向垂帳的龍床,見天子果然坐了起來,心中一提。

陳述白撩開帷幔,“把它丟出去。”

殊麗感覺有些對不起巴哥,訕訕道:“陛下息怒。”

陳述白倒是沒有生氣,只是夜深人靜不想聽見那女子的名字,可巴哥不知怎麽就歡騰起來,一直在叫“龐諾兒”。

殊麗遲遲沒有動手,想要引天子過來瞧一瞧,這樣才能瞧見那塊粗麻布啊。

陳述白看向她,剛要問她是不是木頭,聽不懂指令,就見巴哥用爪子抓起了一塊布料,飛到了腳踏上......

那布料邊緣抽絲,很像拉扯間從誰人身上拽下的衣角。

陳述白撚了撚布料的材質,心下起疑,宮中沒人會穿這種粗麻,養在宮裏的巴哥怎會拾到這種布料?

遭遇行刺時,他和刺客的確有過打鬥,是在打鬥的過程中無意撕扯下來的?

“你是尚衣監的掌印,應該見過不少料子,瞧瞧這個源自哪個衙門?”

殊麗接過布料,放在燭火旁仔細辨認著,秀氣的眉緊緊蹙起,欲言又止。

“說吧。”陳述白拉開擺放在書案下的玫瑰椅,淡著眸坐了下來,並不像是在判斷案情,更像是在等待一個佐證。

殊麗攥緊布料,開始了她事先編排好的說辭,“奴婢的確見過這、這料子,只是......”

什麽事能叫她猶猶豫豫的?必是與她有關。見她慘白著臉,眼含掙紮,陳述白不耐道:“說。”

這批粗麻畢竟是從尚衣監出去的,殊麗要先發制人,先把尚衣監摘幹凈,免得孫總管反咬一口。再者,她還能順便告個狀。

“若奴婢判斷的沒錯,這料子是西廠送至尚衣監的粗麻。”

她停頓一晌,等著陳述白發問。

西廠的服飾並不由尚衣監供應,陳述白不解地問:“西廠為何要往尚衣監送布料?”

露出少許懼怕西廠的神情,殊麗繼續回道:“是孫總管交代的,讓尚衣監幫他們做批短褐,但沒說緣由,也不許奴婢過問。”

“你作為掌印,不知這種行為有違宮規?”

殊麗低頭攪弄手指,沒甚底氣道:“西廠勢大,奴婢怕得罪他們,只能應下。”

西廠雖不在十二監之列,卻是內廷最強橫的衙門,連馮連寬都對他們無可奈何,何況是殊麗。

陳述白單手撐額,“下次再有這種事,你還要忍氣吞聲?”

燈火下,男人面如瑰玉,俊美蘊藉,讓人很容易陷入他的眼底。

殊麗表現得更為柔弱,如菟絲花需要依附植被才能繁茂生長,而眼前這個黑心腸的天子,就是她要暫時依附的人。

“再有下次,奴婢就搬出陛下壓他。”

她微揚下巴,狐假虎威,露出小小的得意,罕見的撒了個嬌。

看她那模樣,陳述白呵笑一聲,拿過布料,起身走向外殿,嘴角的弧度慢慢歸零,連聲音都冷了三分,“來人,擺駕大理寺。”

殿外很快燃起熊熊火光,殊麗站在窗前,看著陳述白坐上龍輦,消失在夜霧中。

她仔細回想陳述白剛剛的神情,總感覺他已經猜到刺客來自西廠,只是沒有確鑿證據,無法追責問罪。

那是不是說明,自己陰差陽錯地幫了他?

作者有話說:

麗麗:宮鬥!

孫總管:有本事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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