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頁)

敦實的那個是司禮監的掌印大太監、天子身邊的寵宦馮連寬,而另一人則是當朝天子陳述白。

天子面容俊美,金相玉質,眼尾微微上挑,勾勒出鋒利弧度,又因常年韜光養晦淡化了周身鋒芒,讓他有種不平易近人又不拒人千裏的矜貴感。

殊麗跪地時,隱約能感覺出天子是帶著慍氣兒回來的。緊隨其後的馮連寬眉飛色舞,說著能讓天子舒坦的小話兒。

“陛下莫氣,好事多磨,說不定夜裏就天晴了,水洗的夜空,更適合燃放煙火啊。”

陳述白漠著一張俊臉扯了扯襟口,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殊麗,淡淡道:“平身。”

殊麗站起身,雙手疊於前,走到珠簾旁,接過外殿宮人遞來的紅釉鈞瓷蓋碗,旋即回到天子跟前,雙手捧起茶托,“陛下請用茶。”

女子素手纖柔,指尖粉白,如羊脂玉捏成的柔荑,細膩看不清毛孔,因她上舉的動作,窄袖微縮,露出兩截皓腕,右側腕子上戴著一只翡翠玉鐲,襯得膚色更為透白。

陳述白接過茶盞時,指尖無意中碰到她的手指,似蜻蜓點水不留痕跡。

殊麗面色無異,退到一旁,聽得馮連寬繼續勸慰:“陛下龍體抱恙,還是暫且歇下,等天兒晴了,老奴再喚陛下起身觀賞煙火。”

他說話時,嘴角恨不得咧到眼尾,也因常年賠笑,眼尾的笑紋越積越深。

陳述白掀開瓷蓋,刮去浮沫,低頭輕嗅茶香,“不必了,吉時已過,再另行挑選日子吧。讓欽天監監正去刑部領罰二十大板,再罰去半年俸秩。”

馮連寬:“諾。”

殊麗豎著耳朵聽完,心中不滿,還沒罰她三舅舅呢。

接著,又聽陳述白問道:“是誰觀測的天象?”

馮連寬:“是監副元利康,以及他的徒弟。”

“皆罰俸三個月。”

殊麗舒坦了,三舅舅元利康最是愛財,此番罰俸無異於割他的腿肉。

她還記得七歲那年,雙親病故,她跋山涉水投奔三舅舅而來,卻被三舅舅強行賣入宮中的場景,如今十年過去,心傷猶在。

須臾,天子由馮連寬服侍著沐浴更衣,殊麗則守在湢浴門外,隨時等待傳喚。

天子潔癖、戒備心重,從不讓馮連寬以外的宮人近身侍奉沐浴,殊麗也不例外。

水聲傳出時,殊麗靠在門邊暈暈欲睡,不是她偷懶貪不了晚,而是白日在尚衣監當值,夜晚還要守夜,又沒個人輪換,身子有些吃不消。

可除了殊麗之外,其余宮婢均不可在夜間靠近內殿,那扇珠簾如同一道屏障,隔絕了一切胭脂味,獨留殊麗的氣息。

也正是因為她身上獨有的沁香,能緩解天子的心悸,才得了禦前的差事。

只是這事,她並不知情。

有時候,殊麗也會懷疑,天子是不是對她動了心思,可單獨相處時,天子從不與她多言語,更不會出言戲弄,也就打消了她的顧慮。

正當她無所事事時,湢浴內傳來陳述白短促的呵斥聲:“出去,換殊麗進來!”

緊接著,就見馮連寬氣喘籲籲地跑出來,倚在門邊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陛下喚你呢。”

殊麗一下子心提到嗓子眼,“怎麽了,大總管?”

往常都是馮連寬進去服侍,從未出現過差錯,這孤男寡女,她怕自己成了餓狼的盤中餐。

馮連寬一邊將她往裏推,一邊解釋:“今兒晚膳後,陛下突犯心悸,服了藥也不見緩解,我剛剛為陛下按揉了幾下,下手重了,惹了陛下不快。”

殊麗欲哭無淚,他不懂如何按揉,可以找禦醫啊,找她幹嘛?可皇命已下,只能硬著頭皮走進去,於氤氳水汽中窺見那抹身影。

偌大的水池中,男子背靠池壁,雙手搭在池邊,微仰閉目,美玉般的面龐顯露著不耐,像是受傷的獵隼,落入池水中。

隨著殊麗緩緩靠近,腳踝上的金鈴鐺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她跪坐在池邊,伸手輕輕搭在男人兩側顳顬上,“奴婢為陛下效勞。”

陳述白緘默不語,感受到女子按揉的力道,突然擡手扼住她的手腕。

殊麗身形不穩,險些撲倒在他身上,被桎梏的手下意識摁住了什麽,“陛下......”

掌心下是男子被浴湯浸潤的皮膚,她瑟縮指尖,想要收回手,卻被緊緊攥住。

陳述白低沉的嗓音響在耳畔,語氣意味不明,“朕是心悸,不是頭疾。”

殊麗顫了顫被水霧繚繞的眼睫,“嗯”了一聲,大著膽子覆上他心口,輕輕打圈,“這樣......好些了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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