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第3/4頁)

紀新雪無奈扶額。

幾曾何時叔祖父也是位寬和的長輩,竟然在短短幾個時辰之內被氣成炮仗,見不得半點火星。

因為已經人盡皆知的‘陽痿’,清河郡王世子沒辦法再用令紀成大婚的方式安心,便將目光投向躲在角落發呆的紀明通。

長平帝低聲道,“年尾讓敏嫣和靖柔帶著明通多走動。”

由於紀成拼死抵抗,清河郡王世子終究還是沒有帶走紀成。

長平帝直白的表示,紀成可以去安國公主府小住不回清河郡王府,但不能與紀明通見面,也不許通過虞珩和紀新雪給紀明通傳任何消息。

紀成依依不舍的看向紀明通,只看了一眼就被清河郡王世子擋住視線。他倒退兩步,立刻推著已經由太醫處理過腳傷的虞珩離開。

紀新雪深覺長平帝是在釣魚執法。

他和虞珩是餌,紀明通和紀成是魚。

只要魚咬餌,長平帝就有理由懲罰再付犯錯的魚。

同樣,紀明通和紀成也是餌,他和虞珩也是魚。

只要紀明通和紀成通過他和虞珩再度犯錯,他和虞珩就無法逃脫再度落水的命運。

不愧是阿耶,明明是對紀成網開一面卻不動聲色的用另一張大網將四條魚都囊括其中。

寢殿內安靜許久,長平帝才看向紀新雪,吩咐道,“帶明通回宮。”

沒等紀新雪應聲,紀明通已經小跑到長平帝面前。

她昂著頭問道,“阿耶還與我生氣麽?”

長平帝揉了揉紀明通的發髻,漫不經心的接住落地的鳳釵,答道,“只要你別再明知故犯,我就不生氣。”

“嗯。”紀明通鄭重的點頭,“阿耶要說話算數。”

長平帝沉默半晌,才在紀明通鍥而不舍的注視中應聲,“君無戲言。”

走出房門,紀新雪忽然覺得寒風徹骨,連忙拉住大步往前走的紀明通,將鬥篷分給她一半。

雖然紀明通身上有鬥篷,但有一種冷,叫做弟弟覺得姐姐冷。

紀新雪小心翼翼的用眼角余光觀察紀明通的表情,忽然開口。

“紀成是什麽時候開始吃藥?”

“半年前。”

“你們有沒有……嗯?”

“什麽?”

“咳咳、有沒有魚水之歡?”

“沒有。”

紀新雪拍了拍紀明通的手臂,配合紀明通的速度,默默加快步伐。

他知道紀明通和紀成始終沒有越雷池半步,因為紀明通始終在猶豫,要不要吃藥,吃哪種藥。

這些話是故意說給跟在他們身後的金吾衛聽,討好長平帝。

回到熟悉的寢宮,紀明通的情緒再度崩潰,猛地撲進紀新雪的懷中大哭,哽咽道,“阿雪,我好難受。”

紀新雪嘆了口氣,沒能說出任何安慰的話。

他能理解紀明通的難受,卻不能如從前那般,輕而易舉的替紀明通解決麻煩。

好在紀明通並不在乎紀新雪的回應,她只想將心中的苦悶盡數發泄出來,“莫岣將他舉的那麽高、他恐高,站在土坡上都會覺得難受。”

“去年他堂兄在外以清河郡王府的威名在勛貴郎君中耍威風,險些被叔公打斷腿,他、他會不會更慘,阿祖雖然疼他,但更看重清河郡王府的名聲,還好阿耶肯原諒他。”

“阿雪,他回府的時候,你一定要讓鳳郎陪在他身邊,最好能讓鳳郎陪他兩天。阿祖和叔祖父看在鳳郎的面子上,不會打的太狠。”

……

紀新雪順著紀明通早就散開的長發規律的輕撫,時不時應聲讓紀明通安心。

他不知道這些話會不會被不知在哪的金吾衛聽到,也不忍心讓紀明通將話憋在心中。

萬一因此生出心病,豈不是令他和阿耶都追悔莫及。

沒過多久,在鳳翔宮大哭過一次的紀明通就精疲力盡,靠著紀新雪的肩膀閉上眼睛。

翌日,紀明通徹底失聲,只能用紙筆與人交流。

她的精神狀態卻遠勝昨日,不僅雙眼恢復往日明亮,沒有任何陰霾,還有心情帶人去花園燒烤,看上去像是已經完全忘記仍舊欠著頓打的紀成。

紀新雪抽空去公主府看望虞珩,也看見滿嘴燎泡的紀成。

彼時紀成正在禍害虞珩的顏料,色彩絢麗的寶石顏料擺滿整張桌子,畫了幅……四不像出來。

紀新雪站在桌前沉默良久,“這是什麽?”

荷花的葉子、牡丹的花瓣、梅花的顏色……

“像不像月季?”紀成臉上浮現淡淡的羞澀,小聲嘟囔,“好像只畫出形,沒有神,你沒認出來也正常。”

紀新雪摸向僵硬的嘴角,由衷的感嘆,“沒想到你竟然有抽象派的天賦。”

雖然沒聽懂,但紀成知道紀新雪是在誇他,他驕傲的挺起胸膛,眉宇間皆是被寵大的郎君特有的自信,“過獎過獎。”

紀新雪立刻轉身去找虞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