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看著安武公主忽然閉上眼睛倒下,商州刺史下意識的起身,想去近處查看安武公主的情況。

若是安武公主在封地有什麽三長兩短,長平帝的怒火肯定會波及到他身上。

因為角度的原因,商州刺史只聽到金屬落地的聲音和張思儀大喊‘將刺殺公主的人抓起來’,顏夢淒厲的指控是糖商刺殺公主時,商州刺史還轉頭去看糖商,完全沒察覺到事情正朝向詭異發展。

直到被身後突然出現的金吾衛壓著脊背跪在地上,聽到李金環聲音的商州刺史才察覺到危機。

他伸著脖子擡頭,難以置信的大吼,“臣冤枉!”

話說出口,商州刺史後知後覺的想起冤枉他的人就是公主府的主人,心中立刻生出難以言喻的荒謬和憤怒。

安武公主憑什麽如此對待他?!

他是商州刺史,朝廷命官!

就算安武公主是長平帝的愛女,也不能顛倒黑白。

商州刺史憑著僅存的理智壓下心中各種雜亂的想法,千言萬語最後皆化作最開始的三個字。

“臣冤枉。”

不能質問安武公主和襄臨郡王。

這裏是公主府,壓著他的人是隨時都能輕而易舉的要他命的金吾衛。

商州刺史的腦子逐漸恢復清醒,開始高速運轉。

安武公主定是想要計較剛來封地時開府宴客的花費才會突然發難,沒關系,他已經為這件事掃幹凈尾巴,絕對不會查到他身上。

就算安武公主執意要將他也牽連其中,他是正五品的上州刺史,最終定罪要經過刑部,還可以在刑部伸冤。

若是現在就指責安武公主和襄臨郡王明目張膽的陷害朝廷命官,反而有可能引得安武公主和襄臨郡王惱怒或心虛,產生永絕後患的想法。

他不怕查,即使抄家也不怕。

自覺想通的商州刺史大呼臣冤枉的同時,不忘委婉的表示他願意替公主府作證指認糖商。

“臣貪公主府烈酒美味多飲,竟然沒有留意到糖商內藏禍心,請公主和郡王恕罪。”商州刺史的腦門重重的砸在地上,涕泗橫流的表忠心。

比起慌而不亂仍舊能冷靜思考的商州刺史,安業縣令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他正在金吾衛的壓制下瘋狂掙紮,尖叫著質問安武公主和襄臨郡王為何敢無視長安朝堂,在封地顛倒黑白、搬弄是非,難道不怕長安的責罰。

為了讓紀新雪和虞珩害怕,他在短短時間內就細數了十幾項罪名安在紀新雪和虞珩頭上,其中不乏殺頭甚至株連九族的重罪。

憑借一己之力壓下商州刺史和糖商們的聲音,吸引了李金環等人的全部目光。

要不是牢記自己此時是被刺殺昏迷的人設,紀新雪都想起身看傻逼。

安業縣令叫的這麽囂張還這麽大聲,是生怕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虞珩轉頭看向正吐沫橫飛的安業縣令,以目光示意身側的金吾衛,“對宗室不敬,掌嘴二十,當眾責罰後將他們押送到安業縣衙單獨關押。”

話畢,虞珩的另一只手伸到紀新雪膝蓋下方,橫抱著懷中的人起身。

紀新雪忽然感覺到失重,下意識的睜開眼睛,只能看到虞珩菱角分明的下頷線和脖頸處幾不可見的弧度。

他忍住想要去摸摸喉結的想法,思緒再次跑偏。

虞珩只比他大一歲,已經開始長喉結,他是不是也快有喉結了。

身後忽然響起極為響亮的耳光聲,繼而是安業縣令淒慘的嚎叫。

虞珩腳步頓住,低頭與紀新雪對視,“閉眼。”

紀新雪不僅沒閉眼,還順從心中的想法去摸虞珩脖頸間的弧度。

起碼在剛開始長喉結的時候,他應該還能做到不違和的扮成女郎?

虞珩抱著紀新雪的雙臂忽然收緊,再次開口時聲音驀地深沉了許多,“別鬧。”

紀新雪滿臉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他沒鬧,他只是想提前知道他長喉結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

虞珩被紀新雪摸的渾身僵硬,甚至隱隱有窒息的錯覺,他僵硬的擡起頭再次邁步,速度比剛開始快了不止一倍。

算了,以安業縣令的愚蠢,去抄家的金吾衛定能查出大量證據,不必非得讓掌嘴的金吾衛收力,保證安業縣令還能在被審問的時候說出話。

臨時決定要回公主府在選糖宴上弄出大動靜時,紀新雪就做出極為周全的打算。

自從他和虞珩進入公主府起,公主府便是只許進不許出,每處可以出入的地方都有金吾衛親自把守。

最後一名糖商進入公主府時,早就潛伏在安業城內的京郊大營軍衛就悄無聲息的圍住糖商們在安業內的所有產業。

與此同時,安業府衙、城門等重要地點也全都由金吾衛和京郊大營軍衛接管。

宵禁之前,發生在公主的事已經傳遍整個安業。

江南糖商在安武公主的選糖宴上報出蔗糖一千五百兩銀子一兩,飴糖兩千五百兩一兩,江南糖霜五萬兩銀子一兩的高價,高於正常價格四千倍的高價讓安武公主當場色變,冷著臉命伴讀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