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紀新雪送走虞珩,又回蘇嫻的院子,去看四娘子的情況,聽蘇嫻院子裏的侍女說,四娘大哭一場,喝了安神藥,已經歇下。

蘇嫻怕四娘子睡中不安穩,正陪著四娘子。

紀新雪怕驚醒的四娘子,告訴侍女,明日一早再來看望四娘子。

正要離開,卻在院子們口遇上結伴而來的二郎君和三娘子。二人的神色皆茫然中摻雜著濃濃的擔心,顯然是只知道四娘子出了點意外,但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意外。

紀新雪停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二郎君和三娘子的詢問,因為他不知道嘉王是否想讓其他兒女知道如此匪夷所思的事。

好在蘇嫻早有交代,沒等二郎君和三娘子開口,女婢已經將二人迎進門,以嚴肅簡短的語言告訴二人今日發生的事。

除了四娘子從王妃院子裏跑出來的原因,沒有告訴二郎君和三娘子。其余過程都沒有隱瞞,連四娘子下半張臉上留下的手掌印都仔細形容給二郎君和三娘子聽。

三娘子氣得差點砸了茶盞,“她是個什麽東西?竟然敢對四妹動手?”

平日裏老好人似的紀璟嶼同樣氣得滿臉通紅,甚至比三娘子更快的落下眼淚。

紀新雪怕這兩個人越想越氣,沖到王妃的院子裏,撞見嘉王發怒和王妃不體面的樣子,委婉的勸道,“阿耶定會為阿姐主持公道。”

三娘子緊繃的神色稍緩,眼中的恨意卻半點都不假。

若是那刁奴此時在她面前,她定要親手給那刁奴個痛快。

紀璟嶼勉強忍在眼眶中的淚水傾瀉而下,“我們之中,數她最得阿耶的溺愛,平日裏張揚驕縱,幾乎沒有受過任何委屈。長到這麽大,最大的委屈竟然是險些在自己家中被仆婦捂死。

此話一出,不僅三娘子受不了,紀新雪都覺得眼眶有些酸澀。

兄妹三人沉默的坐到天黑都沒等到四娘子醒過來,只能各自散去。

紀璟嶼先將紀新雪和三娘子送回住處,站在原地停留許久,被夜裏的冷風吹得腦門生疼,才在身後仆人擔心的注視下,轉身往王妃的院子裏去。

他只是性格中的優柔寡斷始終沒辦法改變,但不是笨蛋。

四娘子肯定是與王妃生氣,才會沖動之下跑出院子,差點讓四娘子吃大虧的仆人也是王妃的心腹。

仆人是首罪,王妃也逃不了幹系。

王妃至少在平日裏對惡仆多有縱容,或者還有其他行為,才會讓惡仆沒將四娘子真正的放在心上。

回到棲霞院,李嬤嬤和彩珠都迎了上來。

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尤其是李嬤嬤。

“縣主去哪了?”李嬤嬤沉著臉開口,語氣竟然暗含質問。

紀新雪剛見過王嬤嬤那等不知分寸的老奴,再見到同樣是奶嬤嬤,也同樣是將鐘娘子看得比什麽都重,平日裏不怎麽將他放在心上的李嬤嬤,忽然生出感慨,語重心長的道,“王嬤嬤險些害了四姐,阿耶大怒,這兩天就會有結果。”

畢竟是眼前看了這麽多年的人,雖然李嬤嬤在他和鐘娘子之間,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鐘娘子,但這並不代表李嬤嬤對他不盡心。

紀新雪還是希望李嬤嬤能長久的留在鐘娘子身邊。

李嬤嬤被紀新雪的話驚住,等紀新雪走遠,才如夢初醒般的追上去,想要追問,卻因事情太過匪夷所思而無從問起。

一行人沉默的回到鐘娘子的正房。

“你還知道回來?”鐘娘子看向紀新雪,臉上皆是憤怒和傷心,“十二郎哪裏不好,讓你如此看不上?你竟然將十二郎扔在花園不管,還在外面躲到現在才回來。你讓阿娘如何面對你阿公、阿婆和你舅母?”

紀新雪被問得腦殼疼。

哪裏是他丟下十二郎。

分明是十二郎莫名其妙的害羞,丟下他跑了,他在後面如何呼喊都只會讓十二郎跑得更快。

總不能讓他頂著沉重的發髻和快要邁不開腿的華服追著十二郎跑吧?

他哪能想到,十二郎會如此靦腆。

紀新雪不想和鐘娘子爭吵,又對倒黴的十二郎充滿憐惜,便背下黑鍋沒有辯解,輕聲解釋道,“我與表兄走散後,遇到帶著謝禮,專程來找我的小郡王,不好撇下小郡王不管,才沒馬上回來。”

鐘娘子聞言更氣,以至於口不擇言,“什麽小郡王能比十二郎還重要,我從前怎麽沒發現你如此欺貧捧貴?”

沒等紀新雪做出反應,鐘娘子忽然發現重點,聲音猛得拔高,“小郡王?哪個小郡王?年歲幾何?”

紀新雪自動忽略鐘娘子往人心口上刺的話。

“英國公府的……”他‘嘖’了一聲,終究還是難掩煩躁,“安國公主的後代,本該稱呼他為襄臨郡王,因為還沒得到聖人的恩旨,才叫‘小郡王’。”

鐘娘子非但沒有因為紀新雪的退讓而收斂,反而更加憤怒,“我問你他年歲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