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始終沒有放松警惕的紀新雪立刻後退,還好心的拽了下目瞪口呆仿佛被嚇傻的張思儀。

可惜紀新雪低估了學堂椅子的重量。張思儀沒有如他想象中的那樣,坐在椅子上被拽到安全的位置,而是隨著被拽翻的椅子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張思儀滿臉茫然的看向紀新雪,“縣主?”

‘哐’得一聲巨響,祁株落在倒數第二排的桌子上。

張思儀猛地轉頭看向桌面上捂著肚子痛苦翻滾的祁株,擡起顫抖的手狠狠的掐住大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謝縣主救命之恩。”

紀新雪瞥了眼臉色慘白的張思儀,可憐的孩子,都被嚇傻了。

嚇傻的人不僅有八歲的‘孩子’張思儀,還有捂著胸口的姜院長,“小郡王!你怎麽能……”

虞珩轉頭看向姜院長,黝黑的眼仁占據雙眼三分之二的空間,猛然看去著實有些嚇人。

姜院長明明已經氣到極致卻不得不放緩語氣,艱難的措詞,“無論祁九郎做了什麽錯事,小郡王都可以回家稟明長輩,不能……不必親自動手。”

虞珩冷笑,眼中閃過濃厚的戾氣,繞過姜院長走向正試圖從木桌上爬起來的祁株。

但凡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虞珩的怒氣絲毫未減。

堵在學堂門口的眾人動作整齊的後退,恨不得能一步退到學堂外。

姜院長卻不能退,也不敢退,她大步追上虞珩,攔在虞珩面前,“小郡王!小郡王冷靜些,您將祁株做錯了什麽告訴我,如果他違反國子監的規矩,國子監定會對他嚴懲不貸!”

“國子監會管?”虞珩面露遲疑。

姜院長深深的松了口氣,有反應就好。

她認真的對虞珩保證,“只要違反國子監的規矩,國子監絕不會包庇他。”

在姜院長心中,祁株只是英國公嫡幼子所出的庶孫罷了,要不是在家中受寵,只能等十二歲後去太學讀書,根本就沒有踏入小學的機會。

這樣的人,寧願讓他退學,也不能讓他被小郡王在國子監內打死或者打殘。

而且打人和挨揍的人都是出自英國公府,想來英國公也沒臉因此來找國子監的麻煩。

紀新雪雙手抱胸,靠在擺著地圖的大桌子上,暗道人不可貌相。

虞珩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給姜院長一個表現的機會,正偏著頭與姜院長對視,眼角眉梢的戾氣逐漸散去,安靜的站在原地,仿佛是幅神韻獨絕的名家畫作。

如果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這樣的小郡王,一定會無條件的相信小郡王是個好人。

可惜小郡王兩腳的威力已經深入人心,不僅學堂內的小娘子們死死低著頭,不敢多看小郡王們一眼,小郎君們也都蒼白著臉,滿眼驚懼。

虞珩似乎發現了紀新雪的目光,突然轉頭看向紀新雪。

這次紀新雪早有準備,十分冷靜的對虞珩點了下頭。

虞珩臉上的遲疑盡數收斂,立刻恢復進門時的面無表情,將視線放回到姜院長臉上,“祁株搶走了我的東西。”

姜院長心道‘倒黴’,剛好是她處理起來最麻煩的事。

小郡王和祁株的矛盾發生在英國公府,卻要在國子監處理矛盾。

以國子監的角度講,無論小郡王與祁株在英國公府發生什麽都與國子監無關。

在國子監對同窗大打出手,全是小郡王的錯。

“他搶走了何物?”姜院長問道。

學堂內的其他人聞言,都壯著膽子將目光放在虞珩身上,心中不約而同的閃過相同的想法。

‘祁株定是拿走了對小郡王來說十分重要的東西,才會引得小郡王大怒,說不定是襄臨郡主的遺物。’

虞珩的答案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他對姜院長道,“寒梅院的名額。”

姜院長嘴角的笑容徹底僵硬。

如果可以,她想對小郡王說,“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有關寒梅院和寒竹院名單變動的原因,祭酒沒有瞞著寒梅院和寒竹院的院長。

明明是英國公府的管家拿著英國公的名帖,親自與祭酒說,‘小郡王與庶弟祁株感情甚篤,不忍與其分離,主動要求退出寒梅院,去寒竹院讀書。’祭酒才答應劃去寒梅院名單上的小郡王名字,添在寒竹院的名單上。

對於寒梅院突然空出來的名額,祭酒猶豫許久,終究還是讓與小郡王同出於英國公府的七郎君補上。

嘉王不來鬧,就說明祭酒猜的沒錯,寧淑縣主雖然按舊例被封為縣主,可以來國子監上學,但依舊不被嘉王放在心上。

嘉王來鬧,祭酒便以寧淑縣主被軟禁多年,恐怕跟不上寒梅院上課的進度,與寒梅院的同窗相處也更容易不自在為理由對嘉王解釋,順勢將英國公府七郎君的名額再騰給寧淑縣主。

如此一來,祭酒才能心安理得的收下英國公府的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