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萬鬼噬魂

鬼蜮。

兩人緩緩朝鬼蜮深處走去, 一路上遊魂避退，和往日無異。等鬼氣濃度濃稠如流水的時候，兩人停住了腳步, 彼此對視一眼之後, 又默契的拉開了距離。

這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以重陽的估計, 一旦鬼蜮之主發現了他, 必然會不顧一切的殺過來，鬼蜮之主的實力太強了，兩人若是站在一處，南榮必然會被波及，無法順利施展鎖魂陣，所以這一次, 他們要分開進去。

“你好像一直沒問過我失敗了該怎麽辦？”重陽笑著問, “就這麽相信我？”

今晚風險很大的, 說實話，重陽自己都沒什麽信心。

南榮定定的望著重陽, 眼裏是重陽從未見過的復雜神情：“重陽, 我們一定要贏。”

重陽一愣, 一股不安從心頭浮起，他仿佛間意識到了什麽，有些不敢相信, 可又覺得無可厚非。

“你把小鬼的事情……告訴任局了？”重陽問道。

南榮搖了搖頭：“可如果我們失敗了，任局就會知道。對不起。”

對不起, 我辜負了你和小重明的信任。可這人間, 他不能不救。

“果然。”重陽自嘲一笑。

南榮臉色煞白, 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沒有再為自己辯解，因為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虛偽。他曾說過，除了當事人自己，沒有人有資格決定別人的生死，哪怕是為了所謂的天下大義。而在他決定留下這個消息給任局的時候，他便已經把小重明推向了死局。

“你沒有做錯。”

南榮豁然擡眸。

“我在乎的是那個作為我弟弟的小屁孩，而不是回歸之後的鬼蜮之主。”小重明是依賴於重陽的血脈之力存活於人間的，所以重陽若死，小重明也會死，魂魄會自動回歸鬼蜮，蘇醒為另一位鬼蜮之主。

“而且，鬼蜮對人間的吞噬，是位面之間的吞噬，並不能以鬼蜮之主的意志轉移。所以，哪怕小屁孩回歸之後吞了現在的鬼蜮之主，哪怕他依舊喜歡著人間，也不能阻止鬼蜮對人間的吞噬。那時候，鬼蜮只有一位鬼蜮之主，再想補天，也只能殺他來補。這個必然性，注定了他和人間只能是死敵。我若是你，或許一開始就找機會弄死小鬼補天了。”重陽笑道：“而你，起碼拼勁性命試圖救過他。”

南榮是天命之子，可以說他存在的意義就是完成補天，可南榮在明知道小重明也可以補天的情況下，依舊陪著他對付更難對付的鬼蜮之主。

這份心意，重陽從未忽視。

南榮久久的凝視著重陽，似乎在確定重陽這話是不是出自真心，許久之後，他漂亮的眸子裏再次有了微微的笑意：“別讓我背叛小重明。”

“想那麽多做什麽，活著的時候盡力就是，死後，管他呢。”他們這一次若死，便是魂飛煙滅，連個轉世都不會有，還想那些身後事做什麽。

“走吧。”

兩人嘴角含笑，目光堅定，一同跨入了鬼蜮深處。

重陽始終保持著戒備，可他剛一踏入鬼蜮深處，一股無比強大的氣息便洶湧而來，他甚至沒來得及看清什麽情況，脖子便被一只鬼手捏住了。鬼手狠狠的把重陽的魂體摜在地上，四周無形的鬼氣仿佛千斤巨石牢牢的壓著他的四肢。只是一個念頭的功夫，重陽便被制住了。

直到此時，鬼蜮之主的身形才凝聚出來，碧綠的眸子裏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長長的鬼爪伸展而出，鉆入了重陽的魂體。

魂體不需要呼吸，所以哪怕被遏住咽喉重陽也沒有窒息的感覺，可當鬼爪探入重陽體內的瞬間，重陽疼的幾乎崩潰過去。

曾經有人為了形容疼痛的劇烈，用過直達靈魂的詞語，而此時的重陽，本就是魂體。

“本座的本源魂力呢？你未曾吸收？”鬼蜮之主以為重陽用兇兵吞噬他的本源魂力是為了強壯自身，所以他原本想著，等重陽再來，他一定要毫不猶豫的捕殺了他，繼而吞噬他的魂體好修復自己損失的本源。可就在剛剛，他根本就沒能從重陽的身上感受到他的本源魂力。

重陽疼的魂體忽明忽暗，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只能死死的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慘叫聲。

鬼蜮之主似乎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差點碾碎了重陽的魂體，他微微縮了縮鬼爪，重陽扭曲的魂體重新穩定下來。

“說，本座的本源魂力去哪裏了。”

“呵呵~你不會還想拿回去吧。”重陽冷笑。

“你若還給本座，本座可以留下的你的魂魄，讓你轉世投胎。”鬼蜮之主道。

“真是好笑，鬼蜮即將吞噬人間，我還轉什麽世，投什麽胎。”

鬼蜮之主表情一僵，又道：“起碼你可以作為一縷遊魂存活於世。”

鬼蜮吞噬人間之後，只是不再有人，靈魂是可以繼續存在的。

“這倒是個誘惑，不過……我若是你，必然會將傷我本源的人碎屍萬段。”重陽艱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