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只這一句。

如湖面砸下了一粒石子。

陳寄白的心頓時便提了起來。

她果真是看過了。

他不是不讓, 就是緊張。

緊張得呼吸都輕了。

“看完了嗎?”

“還沒。剛拿到手沒多久呢,你就醒來了,我只看了一點點。”江千寧用兩只手指比劃了下, “我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看完。”

她又好奇地問:“你怎麽會想到給我寫日記呢?”

他看了眼她手的位置,發現距離是他拉不到的遠,有些不大甘心地放棄去拉, 聲音卻不顯任何異常,仍舊平靜:“我只知道你有一本日記,並不知你寫了什麽。總想與你做些同樣的事情, 這樣的話心裏的遺憾和空缺也能少一些。”

江千寧心窩裏好似有一處被他用手指戳了戳。

“而且用文字記錄想念, 我覺得也能稍緩慰藉。寧寧,我覺得冷靜期對我沒有用, 只會叫我的想念成倍增長。”

江千寧偏過頭去, 不去迎接那炙熱得灼人的目光。

她只低聲說:“我會好好看的。”

她又好奇起來, 他昏迷時,究竟有沒有聽見她念她的日記?不過聽見與否關系都不大, 因為她只念了一點點, 宋時瀅就來了,他就被氣醒了。

——江千寧突然連接了一下這個邏輯鏈後, 也突然覺出了一個關鍵。這次他能醒來, 好像還得歸一半功給宋時瀅?另一半則是她的功勞, 她在這兒附和得太認真了,認真得都叫他給相信了的功勞。

不過她不過剛剛開口,提了個名字:“宋時瀅她……”

陳寄白不解地蹙眉, 忙爭著道:“她不會再出現了。”

“不是, 我是想說, 你這次能被氣醒, 是不是還得歸功於她?”

陳寄白的第一反應就是否認:“當然不是。”

他想起了無數個被小溏心支配過的恐懼。

江斯年在後面發出一聲短促的笑,對他如此急切的恨不得把宋時瀅推到月球的行為表示嘲笑。

不過江斯年也想起來了。

作為家中最受寵的小女兒,江千寧是有一些霸道的占有欲在的,小時候有一次陳寄白被陳母帶去與另一朋友家的小女孩兒玩,江千寧看見陳母發的朋友圈照片後哭得那叫一個慘烈。

江斯年至今都有陰影,小妹妹哭得天都要崩了,怎麽哄都哄不住,一個勁兒地說寄白哥哥被搶走了。

哭了多久?

當時陳母是去另一個市玩,順便同那邊一個多年未見的同學見面,等到陳母回來,都已經是三天後了,江千寧愣是哭了三天呢,除了吃飯睡覺,她都在哭。小姑娘那時候還小,眼淚汪汪地給陳寄白打視頻電話,陳寄白當真就隔著個屏幕哄了起來,一哄就是幾小時,但是效果也不大。

江斯年至今都自愧不如。他自問在對待江千寧的問題上算是很有耐心的,但還是比不上陳寄白。

小女孩兒占有欲強著呢,從小就喜歡霸占著陳寄白,也從小就不好哄,更別提現在長大了,那要是惹毛了,不得哄上三天三夜?

江斯年只是一想象,就已經恨不得拔腿跑了。

……還是給陳寄白吧,他招架不住。

陳寄白正與江千寧說:“與她有什麽幹系?我是因為怕你誤會,擔心你生氣,才會著急著醒來。要說功勞,那也是你的。”

江斯年:“……”

沒眼看了。

看不下去了。

這就像捧著一顆心,巴巴地遞到江千寧面前去,盼著她收下一般。

一雙眼裏壓根就沒旁人了,只有江千寧了。

可真不愧是陳寄白啊。

江斯年服。

江千寧被哄得心情舒暢,她思考之後,頗覺有理,點點頭道:“我覺得你說得對。”

“那當然是對的。”

江千寧的心情不由得更好了。

-

陳寄白從醒來之後,就只需要等傷口愈合,其他的大事是沒有的,不必再擔心什麽。

他養傷的這段時間,江千寧殷勤地在醫院跑前跑後,和護工一起照顧他。

但是楚舒的一通電話過來,她還是得開始把工作提上日程。

原先她的行程很滿,滿到沒有一絲縫隙。這邊殺青後立馬就得飛去另一個城市,那裏還有緊鑼密鼓的工作在等著她。

可是誰也沒想到突發橫禍,所有的行程突然間就耽擱了下來。她哪裏都去不了,所有的工作不是推遲就是取消。

不過工作哪有那麽好取消的?一不小心面臨的就是大額違約金,還有隨時會在網上出現的不好的評價。是以她的工作主要還是推遲。

推著推著,該履行的時候總是要到的。

哪能一直推下去呢?接下去還有接下去的工作安排呢。

一轉眼,她都已經在醫院這邊待了小半個月,楚舒那邊已經是在盡可能地給她空出時間了,這會兒是真的沒法再擠出來半點時間,這才給她打電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