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3/4頁)

他們早上一過來就發現了陳寄白跪在廳正中央,誰也不敢多看,誰也不敢多說話,只默不作聲地低頭經過。

而陳寄白就這樣頂著他們的視線,坦然自若,他跪他的,他們忙他們的,互不幹擾。

江父深呼吸了幾下,叫來人,把陳寄白帶出去。

陳寄白巋然不動,在被帶走之前,他忽然伏身於地,鄭重地說了最後一句話:“江叔,我是真心來求您原諒,也是真心想和寧寧在一起。請您相信我。”

江父聽也不聽,轉身就走。

表面上,似乎確如江千寧所說——他即使跪上一晚,也是無用的。

但陳寄白並不後悔。

即使被兩個人攙著離開時,他踉蹌了下,雙腿已然失去知覺般僵硬,過會兒的難受也可想而知。

他也不後悔。

他說過,他該的。

陳寄白被帶出江家後仍無法獨立行走,兩個江家的人一直將他送回陳家才離開。

江家的人回去的路上頻頻搖頭,也不知這是在鬧什麽呢,怎麽鬧得這麽嚴重,陳家的這位少爺竟然在江家的大廳跪了一整夜。那可是一整夜啊!不是一小時不是兩小時,那可是一整夜!傳出去怕是不知要掀起北城多大的風浪喲。

陳寄白終於在江父的眼前消失,江父的臉色這才稍稍好看了些。他在晨跑過後用了些早餐,便去了公司。

今兒一早,江斯年就又飛去了非洲。他那邊在收尾了,再過去忙幾天就能徹底結束在非洲的工作,他想趕緊弄好趕緊回來,所以走得很急。

今天家裏只剩江斯言和江母,還有江千寧。

江千寧一時沒看見江斯言,便只纏著江母。

江母一邊看著她吃飯一邊同她說。

“倒也沒什麽事,早上你爸爸把他喊回去了,沒再起什麽爭吵。”

“他真跪到爸爸起床?”

“是。這孩子,也是個實心眼的。”江母也是沒想到的,她給女兒剝了個雞蛋,放在女兒面前的小碟子裏,“我們以為他早就走了呢,沒想到他跪這麽久。那腿不得傷了麽?”

江千寧皺了下眉。

“你們呐,真是一對小冤家,一個個的,都這麽會折騰。偏偏你們也不折騰別人,就只知道折騰自己!”江母無奈。

從前寧寧喜歡陳寄白的時候,傷的是自己,如今陳寄白喜歡寧寧,傷的也是他自己。

這兩人啊,不是冤家是什麽?

可是……

江母轉念一想。

在愛一個人的時候,傷到的的確總會是自己。舍不得傷對方,只會傷自己。

年輕人在笨拙地追求愛意的時候,莽撞沖動,卻又那樣鮮活真摯。

他們是漸漸老了,但是他們也曾年輕過,他們也有過愛恨糾纏,是以她能懂。

可是懂歸懂。他們如今反對,皆是出於愛女之心,再不敢、也再不舍得她去使自己受傷。

她同丈夫的立場是一致的。

只是再堅定的心,早上也不免被陳寄白這小子給觸動了下罷了。

江千寧吃完飯時,在書房開視頻會議的江斯言這才出現。他走到妹妹身邊,隨口問她準備什麽時候回劇組,要不要他送。

他不出現還好,他一出現,江千寧就想起了某些被她給忙忘了的事情。

她眯了眯眼,就那麽瞧著江斯言。也不說話,就只是瞧著。

江斯言被她瞧得起了一陣的雞皮疙瘩,蹙眉道:“為什麽這麽看我?”

江母也好奇,“怎麽了?他又哪裏惹你了?”

江千寧忽然一笑,對母親說:“沒。媽媽你最近沒給哥哥介紹相親嗎?我記得前陣子你不是在催著他去相親?”

江斯言心裏一咯噔。

幾乎是立時,他便開始懷疑她是不是也知道了那事兒。

陳寄白告訴她了?

——可不是說好的不會說出去麽!

江斯言心裏還真沒底。

……這個混賬,該不會真不守信用吧?

他昨天雖然沒怎麽說話,但好歹也沒火上澆油,勉強也能算是信守承諾吧?

江母擺擺手說:“你不知道,你哥放了我多少次鴿子,我的信用度啊,被他毀得一幹二凈了!”說到這,她狠瞪了眼江斯言,才又接著道:“我怕再介紹下去,我的朋友們都要把我拉黑了。索性不管他了,他愛怎樣就怎樣去。”

江千寧深感其痛地點點頭,又建議道:“那不行啊媽媽,任由他去,他不得單身一輩子嗎?您開明是沒事兒,可奶奶那邊可要急壞了。再說了,奶奶在催著呢,小心回頭過年,他為了不被催,都不跟我們回奶奶那兒了。”

江母又覺得女兒說得有道理,開始思考起來。

江斯言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他再也沒法冷靜下去,拎起江千寧就走,“過來,有事兒問你。”

江母忙拍打著他的手:“你幹嘛呢?欺負妹妹啊?有話不能在這說?給我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