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淅淅瀝瀝的, 就好像是接連不斷的昕長水流從半空中往下砸落著帶來的聲響，就好像是連綿不斷的暴雨在空曠的遊泳館裏面擊打著那淺淺的水量不過幾厘米深，堪堪只能沒過腳裸的泳池水下中的瓷磚。

雲雀恭彌的攻擊落了空。

浮萍拐在空中的舞動發出了非常嚴厲的呼嘯, 但是卻並沒有按照他發設想擊打到任何東西。那些聲音就像是隔了一層膜在自己的耳邊。

他重新看向了扯住自己衣服的男孩。

沢田綱吉在那驚恐之後臉上原本強撐出來的微笑弧度微微降了下去，他在雲雀想要進一步攻擊的時候抓住了対方的手腕，堅硬的腕骨硌在掌心帶來了一種酸痛感。

“雲雀學長，我們該出去了，遊泳館並不開放。”

雲雀恭彌冷冷的看著他。而棕發男孩的眼瞳只是在掃過他一眼後就微微垂下。面色有些蒼白，語氣卻是別無二致的繼續說道：“我們，出去吧, 這裏沒什麽有趣的吧。”

沢田綱吉低垂著眼眸, 一滴水珠不知道什麽時候從他的上方低落了下來, 砸在了兩人僵持的手臂上。

雲雀恭彌看到了那個突然出現的水珠，在対方的目光注視下，黑發的委員長伸出手指鑷取。冰冷中帶著絲絲粘稠的質感在指腹之間, 周圍的空氣變得更加的濕冷, 帶著一股不適的海腥氣味。

雲雀恭彌已經感覺到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在自己的周邊, 但是讓他不能夠理解的是自己無法明確対方的模樣, 也無法明確対方的位置。

而這個讓沢田綱吉感到恐懼的東西, 它並沒有做出攻擊，或者應該說是在試探著什麽。

雲雀面無表情的看著男孩強作鎮定且口中傳來不斷碎碎念的話語。

“這裏在維修沒什麽好看的, 今天國語老師可能又要生氣他真的很喜歡斤斤計較, 體育場那邊是有足球比賽吧…”

“這周六好像要重映《龍貓》…”

男孩的語速越來越快有些單詞都說的含糊不清就好像要把所有能說的信息儲備都快速講盡, 用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靠這些好讓自己忽視掉所有的不対勁裝作若無其事。

他在扮演看不見。

雲雀恭彌在認識到自己攻擊不到敵人時候就將目光全部投入在了沢田綱吉身上。

為什麽？如果是咒靈的話，這種做法顯然是毫無意威 ⒎⒎⒎義的, 因為咒靈這種東西不會在乎這種事。

綱吉的腳尖偏了偏方向，似乎覺得說了差不多一堆沒用的打算離開去外面, 可是他的腿大概是有些不聽使喚，或者說上天都要捉弄他一下，左腳踩到了右腳的鞋帶，直接在雲雀的視線裏面一下子啪的摔倒了地上。

此時此刻，雲雀恭彌是切切實實的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身後的方向出來了。

綱吉猛地竄起來想要抓住了黑發少年的手，可是下一秒，巨大的窒息感和水流就將他們淹沒了。

在驚鴻一瞥之中。他看到了閃爍著溢彩的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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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類社會中，無論是西方還是東方都対於大海有著無限的向往與恐懼。

水手們或者海邊的漁民帶來過關於人魚的傳說。

在孩子們的童話書裏面，或者說人們大部分心中的人魚形象是美麗的，落寞的，耀眼的。

有著如同海藻一般秀麗的長發，像是珍珠一樣瑩白的皮膚，和修長的，在太陽底下閃爍著且覆蓋細細光輝的藍色鱗片的魚尾，好像是藍寶石一般。

他們有著貌美的容貌和動人的歌喉。

靠這些來引誘路過的旅人，或許是為了啖食一頓，又或許是為了不再那麽寂寞，為空曠的大海帶來了幻想。

即使是現在，數千百年過去了人們対於這個幻想種族還是抱有著極大的熱情並進行著一系列的文學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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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綱吉不會遊泳。

他在一片蔚藍的海水中掙紮著，無處不在的液體從他的口腔呼吸道裏面爭相恐後的鉆入，就好像是要填滿他身體的每一個空隙。

他拼命地捂住嘴，大幅度的動作帶來了一個小小的氣泡從滑出，可是這無濟於事。

水的浮力阻擋住他，沒有落腳點，不知道如何運動自己僵硬的身體。

他無法像是之前一樣至少能夠運用自己的優勢進行逃跑，現在連大腦都無法思考。

缺氧，乏力，肺部受到了擠壓。

一切都好像是什麽光怪陸離的影片遠離了自己。

半眯著眼瞳，在扭曲模糊的水下。

漂亮的，閃爍著流光的鱗片。

他第一次見到能夠以“美麗”來形容的怪物。

綱吉看到了那雙膚色可以說是慘白的手，在水下卻好像是有著一種朦朧的光澤，真的就如同童話書中說的那般如白珍珠一樣。

那些細膩的鱗片貼住了男孩的腰，隔著薄薄的襯衫也能感覺到比海水更低幾分的溫度在皮膚上面摩擦的遊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