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是梁今月的手機。

她任鈴聲歡快作響, 沒有去管。

微皺著眉抱著江序,擡眸去看他,想著他昨晚的表現, 無一不在指向:“你是不是不想要小孩啊?”

昨晚他就沒給答案,模棱兩可的,她現在倒不會去發散思維了,直接問最快速。

江序一聽就知道她可能已經忘記了是誰說的暫時不考慮生育,不想去講她忘性太大。低頭瞅著她手腕間那條手鏈, 覺得她說的沒錯, 真的和她很配。

電話久不接聽被自動掛斷, 房間裏恢復安靜。

梁今月推了他一下,意思是要他說話。

“我們才結婚多久?”江序不疾不徐道, “我不想那麽快被打擾。”

剛結婚時她也對他沒那麽親昵, 是慢慢的,才和他好起來的, 也還沒好多久。

梁今月沉默了幾秒,勾著他的脖子, 在他耳邊說,“沒套也可以啊, 到時候你不弄在我……你弄出去。”

她想說就算有了, 當成是上天送來的禮物吧。想著想著沒說, 唇在他耳垂邊,他總是愛咬她的耳垂, 然後在她耳旁低喘。她以前覺得自己耳朵不敏感,現在被他弄得特別敏感, 於是想試試他有什麽感覺。

江序立刻格開了梁今月, 眼睛看著她, 總算發現她耳廓也紅紅的,並非那麽自然說那番話。前段時間他們感情好,也已經重新感受過她的大膽直接,但沒像現在這樣,她腦子裏一點古怪想法都要拿出來說。

這種事他不可能放任她膽大,輕捏了下她的耳垂,摸了摸她的頭,“樓下有便利店,等我五分鐘。”

梁今月神色忸怩,拉了下他的手,直直看著他說,“你想過我的,對不對?別去了,我補給你一個圓滿。”

江序一下子怔住。

他在這套房子裏住了差不多有四年,除了出差,每晚都睡在她現在坐的這張床上,有沒有想過什麽他自己心裏太清楚。

只是沒那麽過分。

以前年紀小,和她沒什麽特別親密的肢體接觸,聯想不了她太多。

只記得有天晚上他上競賽培訓課,那時大概是六月底,天氣比較熱了,他下課晚,和學校裏正常下晚自習不是一個時間,結果回教室拿書包時,梁今月還在。

她站門口等他,臉色有些不耐煩,說,你怎麽才回來啊?都快熱死我了。

他不明所以看著她。

她說就知道你不記得了,說好了周五晚自習下課我們去冷飲店吃冰淇淋的呀。

誰和她說好了,明明是她自己替他做的決定。

他沉默著進教室拿了書包,剛走到門口,整層樓的燈都滅了,到點熄燈的時間到了。但夏天月亮特別亮,根本不黑,哪知梁今月卻像受了驚,整個人貼過來,雖然不近,可手已經抓著他了,抓得正正好,握在他手心裏,她嘴裏還念念有詞,突然熄燈,太嚇人了,好黑。

他擡頭看了眼月光,判斷著她是不是故意的,她很快就把手收回去了,倒真像是下意識的舉動,並且開口說,走吧,我們快點去吃冰淇淋,晚了老板要關門了。

無論有意無意,她摸了他的手,也沒什麽特別的表現,還以為她又要說一番驚天大言論,結果是惦記著更重要的冰淇淋。

他也就沒說什麽,但手裏還有她留下的觸感。他活動了手腕,也甩了手,那感覺還是揮之不去。

他第一次碰女孩子的手,難以忽略的一個認知,她的手很小,很軟。這個認知不斷明晰,心裏瞬間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被她磨著去了冷飲店,最後也鬼使神差接了她的冰淇淋,他不喜歡吃這種添加劑過多的東西,那天晚上卻吃完了,勉強壓住心底的燥意。

那天她穿了白裙子,冰淇淋融化得太快,她吃得太慢,弄得裙子上都是化掉的雪糕水,皺著眉說,這個冰淇淋這麽大,你怎麽吃這麽快?

他不知道怎麽回答。

當天晚上就夢見她,那是第一次夢見她,也是第一次做這種夢,第二天清早起來,又氣又窘,無所適從。

偷偷去衛生間洗臟掉的褲子,卻被早起的父親發現了。

父親根本沒當一回事,還笑著開解他:又不是什麽大事,年輕血氣方剛是正常的,男孩到男人的必經之路。我覺得嘛,什麽時候能開始算男人呢?18歲不能界定,你今早這樣就算了。

他裝作沒聽見,臉熱得不行,父親還在一旁問:是哪家女孩啊?女演員?還是女同學?

他驚得噌地一下站起來,感覺是對梁今月做了很不好的事,她穿那麽白的裙子,夢裏被他弄臟了。也第一次對父親感到煩躁,冷淡說了句,您別說了。

從那之後,他很注意和梁今月的身體距離,有時候她拿題目過來問他,接她練習冊的時候,他都會特別留意,確保不會碰到她的手。其實之前也從未碰到過,這樣格外注意,怎麽想怎麽有點太過慎重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