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寂靜一瞬, 梁今月掙紮的動作也停了。

江序這才說,“讓你不要動,是免得傷了腳。”他頓了頓, 淡淡道,“你想到哪裏去了?”

梁今月屏住呼吸,情緒又落下去,氣頭上某些細節總是容易被放大,她一邊覺得這樣小題大作借題發揮的自己很令人討厭, 一邊又忍不住患得患失。

她有沒有在他床上有什麽分別呢?

他的確沒有冷落她, 但他對她的關心, 甚至有些愛護,或許都是出自婚姻裏的責任, 旁的什麽也沒有。

明明已經足夠了, 甚至超出了她的期望值。但漸漸就開始不滿足,她覺得自己就像往湖裏投石子, 卻一丁點兒水花也沒見著,完全沒得到同等的回應, 如何不讓人意難平。

梁今月闔上眼睛,身體沒動, 頭偏了往外, 沒什麽語氣地說, “對不起,誤會你了。”

江序松了她的手腕, 觸及她的指尖。她今天反應不對,他之前察覺過, 中午鬧著要回家, 晚上在車裏推過他……此時此刻, 他確定,她是在不高興。

他不知道其他女人是怎麽樣,但梁今月從前就會在乎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記憶最深刻的一次,不知道是誰借走了他的月考試卷,具體哪個科目他不記得,也不記得那人是男是女。下了晚自習,她卻跑來質問,你怎麽借試卷給她?你喜歡她嗎?

她隔三差五要問這樣一句話,他懶得理她,從教室出校門的一路上跟著他絮絮叨叨,大意就是明天必須拿回來,不能留在那個人手裏。

他沒答應,她居然開始哭鬧,在校門口,使勁攥著他的書包帶子,不讓他走,也不說話了,就是單純地哭。

他沒辦法,問她能別哭了嗎?

她一抽一抽著說,不行,你不讓我如願,我也不讓你如願。

最後把學校門口站崗的保安引過來,問他們怎麽了,她反而哭得更大聲了。惹得保安說,現在的小孩風氣太差了,怎麽敢談戀愛談成這樣,膽子這麽大在學校裏就拉拉扯扯,再不處理好,給你們政教主任打電話了。

……

他搓了搓她的指尖,“我不是和你解釋過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梁今月卻聽懂了,她不是不介意,但也並非完全為了其他人而陷入如此情緒。

她不想讓自己這樣,故作不解,“什麽?別說話了,我困了。”

說完,她頭朝外,縮進被子裏,再不開口,拒絕交流的模樣。

她身上有傷,江序不好拉她,躺在一旁,一時無言,想起她以前說她生氣是分人的,不在乎的她從不費神。

所以,她現在同他生氣,也不費勁去鬧個全乎了。

-

梁今月的腳將養了兩天差不多能行動自如,回去銷假上班時,被說了一嘴,怎麽正好在這麽忙的時候把腳弄傷了。

她還感到莫名。

回到辦公室,才知道幾天不在,部門已經大變天。辦公室一個年紀稍大的老師向她訴苦,有個老師開始休產假了,另一名老師被借調去了其他部門,現在整個辦公室只剩下她們倆。

偏最近事情又多,市裏和學校裏的各類會議開得沒完沒了,又正逢不少項目的材料要申報,人手不夠,忙得焦頭爛額。

這一下子,讓梁今月也有些頭疼了。

她現在這份工作的獲得感不如以前,務虛的成分太多,這樣瑣碎的工作如果負荷太大,難免會感到內耗。

但這類行政工作就是如此,如果要她像宋姿一樣,雖然獲得感高,但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樣,她也是受不了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梁今月果然過上了腳不沾地的生活,每天早出晚歸,下班回家只覺得好累,完全抽不出空來遐想什麽其他的東西。

這樣一來,她反而發掘了這種狀態的好處,在工作上更加認真負責。

江序工作也忙,每天倒是會按時下班回家做晚餐,彼此交流正常。

除了偶爾的肢體接觸,他檢查過幾次她腳踝的恢復情況,很少有其他接觸,每天晚上分躺兩側,他什麽也不做,倒真讓梁今月有室友的感覺了。她總覺得不應該這樣,越發低落郁悶,又無處可發泄。

有次和宋姿通話,她提了幾句這些煩惱。

宋姿也驚訝,“我服了你們了,現在還沒完事?那我真能理解你了,換我我也抓狂,天天一塊兒躺著,也不碰你,別的不提,光這樣就足夠令人挫敗了,好像對他沒吸引力一樣。”

梁今月默不作聲地聽著。

“你確定他沒有問題?”

梁今月這才哎了一聲,“說了不是。”

“不是不是,”宋姿說得頗隱晦,“是不是功能上有問題,你感覺到過什麽嗎?”

啊?

梁今月皺著眉想了想,還真沒有。

因為他們沒有靠得那麽近過,最近的一次,他們在沙發上接吻,他也是撐著身體,沒挨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