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我是個識大體的人(第2/3頁)

寧為點了點頭,偏著腦袋思考了片刻才開口道:“我記得那還是初中的時候,我爸喝完酒後,告訴我這個世界有些人是人,可以講道理,也可以跟他說人話;有些人不是人,只能來橫的。為什麽呢?因為這世界人人都怕橫的,只要你敢豁出去臉,沒理都能攪合到別人不敢跟你糾纏,甚至於只要你敢表現得像精神病,正常人都只會繞著你走。”

“所以不要總是把希望寄托於這個世界的公正。有時候遇到自己正確但又解決不了的問題,其實可以換個思路,那就是直接把事情鬧大,大到對方不願意去承擔繼續糾纏的成本跟後果,他們就會主動選擇去把大事化小,到了那個時候你只要能順著台階下來,指不準人家還要感謝你放了他們一馬。”

“為什麽會世界會這樣運轉呢?我爸沒說,但根據我自己遭遇的一些經歷,還是讓我總結出來了一些道理。那便是對於站在更高的位置說話有用或者說對於管事的大人物來說,他們的第一需求往往是效率,是快速的解決問題,而不是所謂公平公正的解決問題。”

“正因為高效是第一要素,所以當普通人受了委屈,越是表現得得理不饒人,越是表現出要把這件事情鬧大,鬧到人盡皆知不可收拾的境地,真正的大人物出面解決問題的可能性越大。真的,這一點真的是屢試不爽。尤其是在我做出越來越多的成果,地位越來越高時,那些幫我解決問題的大人物也越來越多,所以這方面我真的很有經驗。”

“比如當年我保研的時候因為資料問題,打了研招辦公室的老師一拳,又比如微博上我被人汙蔑了,索性舉報自己,最後結果現在想來也很炸裂。這些經驗也讓我現在在處理類似問題的時候,總喜歡向著這方面考慮。”

“甚至有時候會產生一種期待感,我總忍不住會想,當我又把一件事情鬧大了,下一次出面把大事化小的大人物又是誰呢?所以啊,黃總,要不你給我一個建議,咱們是花十分鐘時間盡快達成共識,還是開始走流程?”

這就要開始走流程了?!

真的,明明就是在威脅,但寧為就這麽和和氣氣很樸實的說出來,再拿出爸爸從小的教育做開頭,一度讓黃雲堅覺得很有道理,甚至能產生感同身受的好奇。所以這次真把事鬧大了,能炸出多牛的人物來幫助大家大事化小。

心很累,很想說那就留走流程吧。但想到真開始走流程了,自損一萬,對面那人傷可能不到一千甚至毫發無損,便讓所有的糾結跟憤懣都化成了心平氣和。

“寧博士,其實我們一直非常尊重您,而且從來都很講道理。我想您已經接到了來自於沃爾夫基金會的電話,實際上那份善意也有我司貢獻的努力。”不自覺的,黃雲堅稱呼寧為時用上了敬稱。

“哦?原來是這麽回事啊!”寧為恍然的點了點頭,難怪沃爾夫基金會不按套路出牌,原來中間終究還是有利益糾葛,不過是一次無奈之下的示好,並不只是因為他的表現征服了沃爾夫獎評委會所有成員。

“小了啊,黃總!”寧為嘆息道。

“什麽小了?”黃雲堅困惑的問道。

寧為笑了笑,答道:“格局小了啊!黃總,沃爾夫獎給不給我,又或者說今年的沃爾夫數學獎是否作廢,我都不會覺得意外。因為沒有必要。換位想一想吧,如果歷史上愛因斯坦沒有拿到過諾貝爾獎,那麽站在我們這個時代的角度,是會覺得愛因斯坦有問題,還是諾貝爾獎有問題?會覺得這是愛因斯坦的遺憾,還是諾貝爾獎的遺憾?”

“我曾經跟我的導師田言真院士說過,我這人做研究不在乎拿不拿獎,但後半句我從來跟他說,今天可以跟你說說。我的目標是,未來那些應該頒發給我的獎項,如果最終失之交臂,在後人評說起來只會把這些獎項投我反對票的評審人一一列舉出來,釘在人類科學史的恥辱柱上。所以,如果你們真希望有人承你們的情,那也應該是這屆沃爾夫獎的評審委員會,或者那位沃爾夫基金會的主席,而不是我啊。”

黃雲堅沉默,他不知道當年愛因斯坦有沒有過跟寧為同樣的想法,但現在他只覺得無話可說。尤其是寧為其實並沒有表現出年輕人那種目空一切的態度,相反自始至終寧為的態度跟語氣都很平和,很質樸,在搭配上這間簡陋的辦公室,甚至很難讓他生出反感,只有深深的無力。

“那您覺得思科要怎麽做才合適?”黃雲堅在內心深處狠狠的嘆了口氣,然後姿態更低的問道。

“看,問題又回到原點了,已經有同行給你們做了表率了,何苦還要談這麽多呢?開放數據跟我們的平台合作,成為未來智能平台的合作夥伴之一,開放你們的端口跟平台共享你們的核心數據,這本就是合則兩利的事情。說不定還能讓大家對思科更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