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花紅包(3)

也不知是這句話真的有效,還是那人的手指被抓得有些痛,總之他悠悠醒轉,猛然坐起,瞪著一雙眼睛看著陸書北。

陸書北則以眼神示意他看看那邊的一群人:“出了點事情,來不及多說了,先拜關公吧。”

*

好在客廳足夠寬闊,能夠容納得下這四十來位玩家,大家做體操一樣排好隊形,有些懵懂和笨拙地拱著手,高高舉過頭頂,準備彎下腰去拜——按理來說是該將香柱舉過頭頂的,可是這裏沒有。

陸書北也站在這些玩家之間,就在他等著跟上周圍的人的動作的時候,他聽見身邊有人很小聲地感慨了一句:

“這要是每一個人再拿一個碗舉著,你看看這架勢,那我們就是梁山好漢在拜把子呀。”

說話的正是那個長著一雙桃花眼的年輕男人,陸書北不禁看了他一眼,而這時有人喊了一聲“拜”,陸書北忙跟著大家俯下身去。

等玩家們頗為恭敬地拜了拜,直起身之後,前排的人便叫道:“關公的頭回來了!”

的確,從陸書北這邊看去,不知怎麽回事,那關公已恢復了之前的樣子,好好地立在桌上,正氣凜然。

可那四個從三號門裏出來的玩家卻是有些懵地看著周圍的人,急切而恐懼:“真的嗎?可是我們看到的關公不是這樣的啊,他身上沒有頭啊!”

於是別的玩家靜了下來,看著他們。

片刻後,那最後一個醒來的玩家則是想起了什麽,拽了一下同伴的衣袖:“你還記得電視裏是怎麽教我們的吧。”

他說,在三號門最裏面的那房間中,那電視告訴他們,他們四個得去拍攝各種犯忌諱的片段,比如將筷子豎著插在碗裏的米飯上,在十字路口敲空碗等,並且,在那電視機裏播放的片段中,就有一個人摔碎了關公像,將它踩在腳下的影像。

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裏,系統默認了他們會做各種觸黴頭的事情,包括瀆神。

關公不受他們的拜。

這樣一想的話,他們生存的概率簡直小到令人絕望。

“那,你們呢?”這四個人問道。

那兩個化了妝的人就回答道,他們的工作很輕松,只需要化化妝,坐在那裏等著別人給他們拍照片就可以了。

接著那女生眼含淚水地笑起來:“你們知道是拍什麽嗎?是拍遺像啊,到時候要把我們的照片擺到片場去的!”

這,聽上去好像也好不到哪裏去。

為了讓這兩組的人盡快適應,在二號門和三號門的房間裏,那電視還給他們布置了必須完成的小組作業,所以,他們出來時便是那副樣子。

這邊的屍體組的成員們就慶幸起來,說還好他們沒這麽變態的作業。

而事實證明,人還是不能高興得太早。

一號門裏又傳來鈴聲,被召喚的這三十六個玩家回到房間裏以後,等待他們的,是一堆擺著的血包。一些染血的衣服,各種各樣的化妝品,以及一段如何畫傷口妝的教學視頻。那電視裏的視頻還告訴他們,趕在下午六點吃飯前,他們得把自己打扮得像是身負重傷瀕死了一樣,當然,要是能很像一具屍體,那就更好了。

這下,許多男人都開始向女性玩家求助。隊伍裏的那十四個女孩子起初還會仔細地研究一下,到了後來,熟練了一點以後,為了趕時間,她們幹脆流水線作業,一把將別人的臉抹得慘白慘白,沒有血色,然後將血糊上去。

陸書北先是在一旁看著,學著,不久後便領悟了要義。他見江顏還獨自坐在凳子上,沒有要動彈的意思,以為他是尷尬,不願意向女孩子開口,就在自己的手心裏擠了一泵粉底液,走過去朝江顏的臉上抹。

江顏躲了一下但還是被陸書北逮過來草草地化了妝。驀地,他擡起眼,對陸書北道:

“這麽麻煩幹什麽,要是我死了,那就不用化妝,絕對像是一具屍體。”

這句話說得有些莫名其妙,而還沒等陸書北去細究這句話,樓下的鈴聲響了。

六點鐘了,該吃晚飯了。

*

雖說玩家們的樣子都好不到哪裏去,可當屍體組的玩家們下了樓,坐在那長桌邊以後,另外兩組的人還是表示了明確的嫌棄,離他們遠了一點。

——畢竟他們看上去可太像是快死的人,而且有的人還雙眼無神,看得人的心裏滲得慌。

此時在這桌上,每個玩家的跟前都有著兩盤小菜,一碗粥,以及一個白餅,很清淡,談不上有什麽味道。大家味同嚼蠟地吃著,沒有什麽人在聊天。

期間被大家稱為“忌諱組”的第二組的人順便完成了一個小組作業,他們找來白紙寫了一個“奠”字,說要回去將它貼在三號大門上。

其中一個玩家還說道:“我去鬼屋裏玩過密室逃生,有過參加葬禮的情節,像這種掛在靈堂上的奠字,按理來說,是要少寫裏面那一橫的,故意寫錯,為的就是避免白事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