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花紅包(1)

盛知微痛痛快快地罵完了這一句話以後,擡起頭來,發現那些玩家們的眼神也都變了。

有人問他:“你這是和誰結仇了?”

同時還有人如夢初醒地一拍大腿:“你剛才在罵誰來著?”

這個問名字的人見有人轉而向他投去探究的目光,就有些尷尬地一笑:“我不是在為那個人出頭,我是覺得,盛知微剛才罵的那個名字,有點耳熟來著……”

耳熟嗎?

盛知微心裏一動,重復道:“陸書北。”

於是那人就說,他那天提到的厲害的人物就是叫陸書北,他還問盛知微,是不是認識陸書北。

那這豈止是認識。不過,盛知微瞞下了不少細節,以及自己被附身的事情,只是揉著有些疼痛的太陽穴,說道:“那是我在新手考試裏認識的人……”

說到這裏,盛知微打住了。

他記得上次同伴們說過,是有新的玩家在新手考試裏遇見了陸書北,驚為天人。

而在此之前,盛知微也是在新手考試裏碰到了陸書北。

更詭異的是,這一次他遇見的陸書北,好像,也是參加了新手考試?

——這人怎麽會參加這麽多次新手考試!

他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對面的玩家們這時也想到了,嘀咕起來:“誒不對啊,難道我們可以重復參加新手考試的嗎?”

好像是不能的。

自從進入了夢魘世界,他們還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所有人都是按部就班地參加了新手考試,然後被系統送入一個又一個副本中,再也無法回頭。

那麽,陸書北算是怎麽一回事?

大家面面相覷。

遠遠地,茶樓外街上的人聲湧了進來,愈發襯得他們這裏安靜。

話說就在昨天晚上,他們還想著以後要是碰到了陸書北,那會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但是現在,幾句議論過後,他們猶疑著推測出這樣一個論斷:

“那個人啊,他,會不會壓根不是人?”

*

又是上午11點多,陽光漸盛,陸書北的身上卻是一片冰冷。

這還是他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想來是和在教室裏獨自呆著的那段經歷有關。陸書北燒了一大壺開水,裹著厚棉襖,坐在陽台上曬太陽。

他摸了摸衣兜,遺憾地發現自己把那本小冊子落在上一個副本裏了,現在他只能背同學發給他的那一個電子文档。

只是,從十一點到十一點四十,陸書北依舊只是在念abandon。倒不是他在摸魚,而是他的腦袋裏一直在想事情,根本停不下來。

按理來說,上一個副本算是最低難度的,事實上絕大部分玩家也撐到了最後。然而,因為多出的葉星,他們最後差點任務失敗。

葉星是沖著他來的。

那段教室裏的經歷,也是針對他的。

陸書北知道了,怕是系統已然發現了他這反復橫跳的行為,準備真正拉他進去。

嘖。想要收拾他還不敢大大方方地正面收拾,要弄一個多出來的玩家來誘導他。看來,以後是要警惕些了,見人了要先摸著自己的下巴,目光深沉地問自己一句:

“……他是不是想從我這裏得到點什麽?”

又是思索了一陣後,陸書北的肚子有些餓了,便收拾了一下,下樓去找吃的。

今天是周六,是大部分的休息的時間,院子裏的車擠得滿滿當當。陸書北從夾縫中艱難地走過去,正好迎面撞上了一對挎著包的年輕夫婦。

他下意識地要讓路,那個女人卻叫住了他:“小夥子,你知道劉阿婆家在哪裏不?”

男人補充道:“就是會看事的那個!”

那這滿院子裏只有那一個人。

陸書北很想科普一下科學常識,想勸他們別去白白送錢,但他也看得出來,這兩個人顯然是遇到了很難的事情,過不去的坎。

其實很多時候,那些突然跑去算命的,拜佛的,求神的,他們心底裏也不是太相信,甚至他們也能分辨得來誰是騙子,他們只不過是想要一個寄托罷了。

所以陸書北還是告訴了他們劉阿婆在哪裏,還帶著他們登門拜訪。

原本陸書北將人送到了就要走,可是在那門口,阿婆站在那兒,叫住了他:“你也進來坐坐吧。”

見陸書北沒有立刻應聲,她就將自己的聲音拔高一點:“我們今個兒可能要招魂,萬一有了什麽事的話,有你這個陽氣重的人在場,好收拾。”

經她這麽一說,屋裏的年輕夫婦慌忙站起來,也來叫陸書北。

那就沒有辦法了。

陸書北只能跟著進去。阿婆他們掀開簾子進了裏屋,留下他獨自坐在客廳裏,面對著那台還在不斷吐出符咒的打印機。

過了沒多久,屋裏傳來女人的哭罵聲:

“你還是她的奶奶呢,你纏著孩子幹什麽啊!”

那男人則是一直悶不作聲,任由女人嚎著。後來,忽然間,那繡著鴛鴦的上世紀的粉色門簾被掀起一角,露出了阿婆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