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采花失敗以後(十七)

宗夏猛烈的咳嗽聲打破寂靜,他沙啞聲音充溢憤怒,“蕭疏白!你在做什麽?!”

實際上,此時的姿勢是危野伏在蕭疏白身上,更像是他在對少莊主做什麽。

危野稍用力直起身,濕漉漉的長發掃到蕭疏白臉上。

蕭疏白沒有理會一旁的質問,目光仍注視著他烏黑的發絲與柔軟的唇瓣,而下一秒,一道身影撲過來,他胸口衣襟一緊。

危野驚道:“小心傷!”

胸口痛得厲害,仿佛侵入五臟六腑,然而宗夏怒火萬丈,仿佛一只被入侵領地的雄獅,他用力揪住蕭疏白的衣領,“蕭疏白,你不是心裏只有劍,沒有七情六欲?”

蕭疏白淡淡道:“那是江湖中人的揣測,我非聖人,怎會無情?”

“那你就奪人所愛。”宗夏咬牙切齒,“豈是正人君子所為!”

蕭疏白竟然笑了一下,他道:“我從沒說過自己是正人君子,想要的,自會取。”

他知道那天宗夏是故意做給他看的,即便危野和他有過糾纏又如何?至少危野還沒有答應他。

在去華山派之前,宗夏還對蕭疏白的實力和為人很是欣賞,所以在那晚很容易就相信了他。

想起那日被蒙騙,竟不知危野就被對方藏在房間裏,舊怨新仇加在一起,氣得宗夏舉拳想打。

蕭疏白又不心虛,自然不可能任他砸拳,他腰身用力,就要挺身而起,腰間傷口卻被扯痛,又被宗夏用力摜在地上。

蕭疏白黑眸一眯,伸手回擊,兩個傷號就這麽拆起了招,你一拳我一肘,就像兩個不會武功的人,在地上打了起來。

危野在一旁目瞪口呆:“……停停停!”

叫停幾次,兩人都沒反應,他沉著臉伸出手。

兩人注意力都在對方身上,又對危野沒有警惕,一時間都被他點住了穴道。

江湖上兩名數一數二的高手就這麽被同時定住。

危野冷笑了一下,“這一幕可真稀罕,要是被江湖中人知道,堂堂丐幫幫主跟禦劍山莊少莊主像孩童一樣在地上翻滾,大概排著長隊也要來參觀一番。”

“屆時我在一旁賣票,豈不是賺得盆滿缽滿?”

兩人:“……”

“一個中掌吐血,一個腰腹中劍,還有精神打架,二位可真是身殘志堅。”危野冷冷道:“枉我費盡力氣在水裏抓住你們、從深山老林裏拉你們出包圍圈。二位這樣不要命,是想盡快把這條命還給我嗎?”

他眼中怒火燃燒,不再含笑的桃花眼有種逼人的冷艷,讓兩人不約而同回憶起墜江前看到的一幕,那一刻的悸動深深印在腦海裏。

半晌,蕭疏白低聲道:“抱歉。”

宗夏眸光閃動,他一路昏迷,並不知道危野都經歷了什麽,但從這只言片語,已能窺見其中艱險。

他嘴唇動了動,“我……”

“對,尤其是你。”危野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胸膛,“我什麽時候變成你的人了?我跟誰親你管不……”

“著”字還沒出口,宗夏唇邊忽然溢出一絲血跡,雙眸一閉,身體無力墜倒。

砰的一下,昏倒的宗夏正砸到蕭疏白胸腹,蕭疏白悶哼一聲,本就受傷頗重的他同時昏了過去。

危野:“……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啊。”

天光亮起,有附近漁民走過來,瞧見危野和兩個昏迷的男人大吃一驚。

危野揚起微笑,“這位老鄉,可否幫個忙,救救我的兄長?我可以付酬勞。”

這是一個僻靜的小漁村,正值清晨,空中有炊煙裊裊升起。

危野遇到的村民看到蕭疏白和宗夏身上有血,有些懼怕麻煩,但面對白花花的銀子,還是幫他背起一個人,把三人帶回了家裏。

危野請他幫忙給兩人用熱水擦身、換上幹凈的衣服,蕭疏白衣衫展開,危野才發現他肩上有一大片淤青,回憶起昨夜木排崩散,曾被對方護在懷裏。

“勞煩請個郎中來,另外殺只雞燒些雞湯。”他又給了漁民一枚銀子。

過了一會兒,漁民帶回來一個草頭郎中,村醫只能開出治外傷的外敷藥,為蕭疏白粗淺包紮好。

然後一摸宗夏的脈,直接得出人已經死了的結論。

危野聽001說過,宗夏是自主陷入了閉氣。

不知是龜息功還是內傷的原因,宗夏此時面上蔓延出一層淺淺的灰氣,身體冰涼。

危野打發走村醫,只能壓抑心焦,先試探著給宗夏輸入一些內力。

快到中午的時候,漁民的女兒敲門,端進來三碗雞湯。

香氣襲來,危野這才覺出腹中饑腸轆轆,他抄起筷子往嘴裏扔了兩塊肉,叼著雞肉端起碗,給床上的兩個人喂食。

小村莊少來外人,漁家女從沒見過這樣好看又出手大方的男人。她忍不住開口:“公子對你的哥哥真好。”

危野淡淡笑了一下,“畢竟我這兩位兄長,是為保護我才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