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七夕那天,喬郁綿天不亮就趕到了初晴,有了前一次的合作經驗,他幫忙做好門口的大型裝置即離開,只留下兩名花藝師留在那裏準備七夕花禮,臨走還被大堂經理塞了兩張餐廳代金券,說是晚餐情侶座打九折。

他帶著另一名花藝師跟車趕到商場大廳正門前的空地處剛過六點半,隨即開始與施工隊一同搭建今日的香水七夕快閃店。

經典玫瑰香水是他們的鎮店之寶,也是今日櫥窗的主角。

小拱橋的骨架搭好,幾十桶剛剛蘇醒的花材拎進來,他們開始裝飾橋欄和橋底。

“你們這個玫瑰真好看,我怎麽沒見有賣啊?”一位裝修師傅借歇口氣的時間與他主動搭話,“我今天也在網上給老家的女朋友定了一束玫瑰花,就是那種大紅的,不貴,但看著有點土……”

大哥點了點手機給他看圖片,果然,是紅玫瑰加百合和滿天星的死亡搭配……

“有心意在就行。”喬郁綿整了整手中玫瑰花,輕輕替它翻開最外層的花瓣。

雖說是七夕,但他並沒有選擇正紅玫瑰。

商場人來人往的熱鬧氛圍裏,正紅太過喜慶,純粉又輕飄飄,缺少那一點中式節日的含蓄雋永,所以他選擇了帶了棕色色調的豆沙紅色玫瑰,“咖啡師”。

大片紅再加大片綠顯然不合適,所以葉材使用剛過花季的黃櫨。

黃櫨有許多唯美的昵稱,比如“smoke tree”,比如“霧中情人”。

小小的花朵落敗過後,那些不育花的花梗默默伸長,纖細柔軟,長成一團一團蓬若羽毛的暗紅色,仿若浮於枝頭的雲霧。

喬郁綿將主花“咖啡師”穿插進大團大團的黃櫨間,纏繞於橋欄,遠遠看去,玫瑰拱橋紅雲繚繞。

搭建收尾,大家又忙著打掃戰場,喬郁綿整理出了花藝角,背後是從工作室挪過來的四層花架,16只錐形金屬桶中是滿滿當當的玫瑰和黃櫨,面前則是一張花藝桌,摞著厚厚的包花紙,絲帶,剪刀等工具。他們兩位花藝師今天要輪班值守,凡是在店裏購入指定玫瑰香氛禮盒的顧客,都可以免費得到一束豆沙色的玫瑰花束,包花紙大膽運用了暗紅疊加純黑,濃烈厚重不花哨,格外上鏡。

喬郁綿另外準備了一只大容量的玻璃化器搬到收銀台旁,底部上膠牢牢固定,注入清水和保鮮劑,插了大捧修剪好的“咖啡師”進去,商家為促銷,只要今日在店內消費,不論多少,皆可領取5ml試管小樣,以及一只盛開的“咖啡師”,當然,小樣包裝裏附送一張“告白”的宣傳小卡,卡片上有公司網站以及官博二維碼。

場地清理得差不多,喬郁綿在一角安置的花藝桌旁開始裁紙,做包花準備,偶爾擡頭會看到幾個等待開張的櫃姐們支起手機拍他。

剛開始是偷偷拍,後來見他沒什麽反應便開始光明正大,姐妹間的交頭接耳也變成試探著跟他搭話。

今天是周五,上午稀稀拉拉的顧客,沒走出多少貨。

喬郁綿不緊不慢打花束,花枝底部墊好保水棉,包緊玻璃紙,至少能堅持幾個小時,打好便放到收銀台後的展示架上。

櫃姐們無事閑聊,還有人去門外咖啡店買了幾杯提神的冰美式,也沒忘了花藝師一杯。商場冷氣足,吸一口冰飲更是透心涼,喬郁綿起太早沒吃早餐,忙放下杯子搓了搓起了粟皮的胳膊。一擡眼正看到領導蒞臨,從旋轉門進來。

蘇芮可進入室內後將紅色墨鏡摘下掛在真絲白襯衣松松垮垮的領口,隨手從他身後的金屬桶中抽出一朵玫瑰嗅了嗅,拿在手中把玩:“人不多啊……花是不是準備多了?”

“說是下班時間之後才是高峰期。”喬郁綿問道,“去初晴看過了?那邊怎麽樣?”

“忙得差不多了,差不多中午之前就能回去。酒店預估的數量很準,裝置做完,花禮送完,桌花做完,基本沒浪費什麽。”

“對了。”看他不忙,蘇芮可低聲道,“……你們家那位被罵的有點慘啊……”

“……被誰罵?”

“廣大網友唄,看著像是同一撥人,到處黑他。”女孩笑笑,“怕不是擋了什麽人的路了吧?諾。”

怎麽可能。

喬郁綿疑惑地接過她的手機。安嘉魚又不是什麽流量偶像,根本不與娛樂圈的什麽人構成競爭。

他們月初從肯尼亞回國後,安嘉魚被公司安排上了一档音樂選秀的綜藝,做導師,依舊是飛行嘉賓。小提琴家本人對此沒什麽異議,服從公司安排,反正體驗感再差也爛不過先前的真人秀。

那期節目昨天上線,時長加起來長達三小時,喬郁綿還沒來得及看。

可才經過短短一晚的發酵,視頻下方就掐起了架,而後戰火蔓延到節目組的官微,再到經紀公司和安嘉魚本人的微博,各個評論區甚至形成了有規模的入坑和脫粉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