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白如意在雨中練刀法, 歃血刀穿透層層雨簾, 雨水淅瀝瀝連成的雨線被她一刀斬斷。

她心裏暗自思量,想起秦月明又一陣煩躁。

她本來就是打算幫她恢復金丹期修為,取走自己的神魄,就去追尋能恢復神魂之物。

她的神魂還虛弱的沉睡在元嬰內, 因為神魂的緣故也導致她修煉無法再進一步, 止步於元嬰。

但她卻沉迷在了兩人的相處中,為秦月明所迷惑。

她逐漸貪戀起兩人的相處, 但恐怕秦月明並不是這樣想得。

雨勢越大,淋透了白如意的黑衣。

白如意收刀沉氣, 悶悶生氣。

她又與她何幹?她們本就是萍水相逢罷了。

她扛起歃血刀緩步邁入洞府,就看秦月明閉上眼在石床上打坐, 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好像只有她在苦惱。

白如意桃花眼盯住她, 秦月明眼睛睜開,看她被雨水淋濕,頭發貼在身上。

她不知為何不敢與她對視, 撇開目光去說了一句與此無關的話。

“外面下雨了。”

......

白如意沉默地烘幹衣服,她直勾勾地盯住秦月明, 桃花眼默然。

“等你金丹修復, 我會取走我的神魄,我們到時就此告別。”

秦月明瞳孔一震,終於轉過臉來看她。

白如意卻背過身去。她心情不好,也不想看見秦月明, 只留下一句“明天我就回來。”就瀟灑離去。

小雨淋透了山頭, 也澆在秦月明的心上。

她拔腿追出山洞,山色空蒙, 巖石泛著灰綠,雨被山風吹來打在秦月明的身上,她擡眼慌張喚道:“如意!”

“白如意!”

聲音在山間盤旋,一聲聲震蕩開,秦月明握緊手,眼眶紅了。

她好似無比脆弱,又不知道自己能去做什麽,又虛弱地喊了一聲“如意。”臉上不知是雨還是淚,孜然一人站在高峰之上,望著空蕩蕩的山間。

白如意早已不知去了哪裏,走得決絕。

秦月明在雨中站了好一會,直到雨漸漸停了,月光灑落,她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眼睛執拗地盯著遠方。

下了山的白如意,袖袍一卷就隨便找了一處熱鬧地方。

哪裏都行,只要能讓她暫時忘記秦月明,忘卻那些心煩意亂。

花樓裏正在迎客的老鴇驚了,這突然走進來一個比她樓裏花魁還漂亮的姑娘,但觀她氣息慵懶,神清目明,擡眼間露出的漫不經心、不以為然就知道是個狠角色。

她趕緊迎上,又給樓裏的姑娘使個眼色讓繼續招呼客人。

白如意擡眼一望,她來得倒真是個好地方,絲竹悅耳,美人美酒美宴,就是進出的全是男人,沒有一個女人。

她眉頭微皺,就見面前迎上一花枝招展的人問道:“姑娘來我們春風樓所為何事?”

白如意嗪著一抹笑意,眼睛瓢向大堂尋酒作樂的人說:“他們來做什麽,我就是來做什麽的。”

她學著旁邊人拿出金錠在手上拋上拋下,那老鴇眼睛一下亮了,哎呦喊道:“姑娘們來見客了~”

本就時刻注意這邊穿著輕薄的姑娘們一下包圍了白如意,把她迎進門內,白如意鼻尖嗅到一股脂粉味,遠沒有秦月明身上的淡香好聞。

她眉頭皺了一下,又解開,還想她做什麽?

她本就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指著旁邊人桌上的酒席說:“按照那個標準給我來一份。”

那老鴇立馬驚喜道:“好說好說,一定給您整好。”

白如意被迎進二樓包廂,她長得本就漂亮,晃似神仙妃子,這在門口站著就把這春風樓裏的一眾姑娘比成了庸脂俗粉,那老鴇哪敢讓她在下面露面。

出手闊綽,顏色又好,看起來也不是那些莽撞之人,估計是身有本領或者依仗,來她們春風樓湊個熱鬧,老鴇也生怕哪個不長眼的沖撞了貴人。

她細細地交待,又擡了一桌席面進去,就看白如意坐在眾姑娘中春風得意,出來時這老鴇還疑惑,這看著也不像是第一次來的啊?

白如意被身邊的溫香暖玉伺候的舒暢,魚有人挑刺,酒有人倒滿,就連食物都有人喂到她嘴邊。

房間裏還有人彈琴,琴聲瑟鳴,讓她突然就吐出那一口郁氣。

好吃好喝的被人伺候還想那些煩心事做什麽?

等到酒酣飯飽,白如意躺在一人的膝枕上閉上眼睛聽小曲,腦海裏卻全是秦月明的影子。

她如蝴蝶般微顫的睫毛,煙氣彌漫的黑瞳,想到那雙眼睛白如意突然坐起身,大步地朝門外走去。

屋內的琴聲一下暫停,所有人驚訝地望著她。

白如意拉開門,頓了一下,把金錠掏出往後一扔,穩穩當當地落在桌上,“飯錢。”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思緒沉著,還是放心不下秦月明一人在山上。

那高峰冷寂,她修為還沒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