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3/3頁）

沒有千年的死寂，沒有黑暗和壓抑的海水，沒有指責和背叛，也不需要面對人心的醜惡。

神來到了深海之中。

除了庇佑人類之外，深海裏遼闊的疆域裏，危險四伏。時常有海怪作祟，或者出現破壞平衡的異狀。海神存在的意義，就是維持這個深海世界的秩序和規則。

雖然七百年前神就已經鎮壓了一波極為恐怖的海怪禍亂，讓大海平靜了數百年，再無汙穢亂世。

可是伴隨著神七百年的沉睡裏，海底的秩序又隱約開始了動蕩，仿佛像是一只只察覺到了神已經不大如前，就要將這深海之主殺死在深海裏的，嗅到腥味的野狗。

這一次歸來，無數的黑氣朝著歸來的深海之主洶湧而來，但是神似乎沒有那麽虛弱了——

一點點神力的恢復，對付這些“野狗”，也足夠了。

這一次的震懾幹凈迅速，仿佛昭告海底的那些存在：

老實點。

兇殘的深海之主，一點點弄幹凈手上的血。

海底陰沉沉看不見天日，本應該是神最愛呆著的地方。

可是這一次，神並沒有停留，這裏安靜、避世、卻也無邊孤寂。

神很快就回到了岸上，回到了別墅裏。

然後聽見了小人類問他，“你去哪裏啦？”

神一頓，“買菜。”

神的確順手帶了一點深海的特產——那種舒棠很喜歡的小飛魚。

神一回來，就看見了小人類掏出了小本本在寫寫畫畫。

她在惦記讓神“如何正確偽裝成人類”，“如何融入社會”。

她並不像是有些別有用心的人一樣，企圖抹除他們的之間差別；而是知道差別、卻從不視他為異類。

反而一心一意地用自己的方式——讓他過得好一點。

真奇怪，這只小人類竟然希望一只怪物過得好一點。

可是怪物看著她，有淡淡的歡喜在生長。

像是人魚的尾巴開始微微甩動。

於是怪物就掐住少女的腰一提溜，將她安放在流理台上，開始給她做晚飯。

被外面認為被稱為離婚至少十年的這對，走路都是黏在一起的，舒棠懶得走、神喜歡提溜她，一拍即合。

舒棠對著他，一邊看一邊寫。

某種意義上，祝延真的有特別像神的一面。

比方說晚上從不睡覺，就喜歡盯著舒棠。

舒棠一開始每每被物理哄睡，到後來慢慢習慣，抗壓能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習慣真的是個很可怕的東西，沒看到舒棠都可以在他的注視下緩緩入眠了麽？

神也還不需要洗澡、不需要上廁所，甚至作為一條魚，對於水也不是很需要。

不過，還是需要進食的，但是只吃貢品。

舒棠分析得很仔細：

早上的時候要起來刷牙、洗臉，還要刮胡子。

雖然人魚不長胡子。

但是，要讓祝延看起來像一個人，她既不想他被抓去切片，也希望他交到朋友、融入社會，這些都是必須的。

*

第二天早上，舒棠起了一個大早——打算在直播之前教會祝延怎麽用刮胡須。

大鏡子前，舒棠讓祝延低下頭來，幫他把剃須水的泡泡揉上去——

但是他們倆的身高差有點大，神附身看著她，任由她的手指在他的臉上揉來揉去——

然後在舒棠要繼續給他抹上泡泡的時候，修長的漂亮的手指抓住了舒棠的手腕，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很近。

“這樣不方便吧，親愛的。”

舒棠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骨節分明的漂亮大手一托，直接坐在了洗漱台上。

神就勢俯下身來，兩只手撐在她的身邊，長發垂下來，有點讓人癢癢的——

深海之主靠近了她，示意她可以繼續教了。

舒棠：……

救命！

背後抵著鏡子的舒棠，感覺這個姿勢，未免有些不太妙。

偏偏還要在祝延的注視下——

教他怎麽使用剃須刀。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動靜，郭導、攝影師和工作人員，連帶著一群準備來打假的直播間觀眾，推開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