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我喜歡你

這天晚上,陳濯出盡了風頭。

《長路》在飛鷹獎上狂攬了幾項大獎,粉絲斥巨資在中心廣場上給他舉辦的“復出應援”,將他推上了各個平台的熱搜,而他和張路羽青梅竹馬頂峰相會的愛情故事,也成了各家媒體的最新選題。

陳濯剛走出會場,早早在外蹲點的媒體們就一窩蜂湧了上來,數不清的話筒杵到他眼前,閃光燈此起彼伏,刺得他睜不開眼。

沒有什麽比早年遭雪藏的電影上映得獎更有話題性的內容了,陳濯本人還曾因為這部片子息影,而且他的背後還暗藏著聚星黑幕和陸少珩將何去何從等內容值得深挖。

蔣小博挺身而出,以血肉之軀擋住了蜂擁而至的娛記,陳濯避開了各路媒體,沒有參加接下來的流程,一個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會場。

他駕車回了家,將車停在地庫之後,給淩逍發了一條信息:“到了。”

淩逍沒有回復。

雖說是高端社區,但到底也是公共場合,人多口雜不算,狗仔也無處不在。陳濯沒有在地庫裏和淩逍談話的興致,轉而給淩逍發了一條自家詳細的門牌號,就開門下了車。

他剛往前走出幾步,一道濃黑的倒影突然出現在腳邊,與此同時,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陳濯意識到情況不對,心中警鈴大作,正欲回頭,一條手帕就這麽從背後捂上了他的口鼻。

刺激的藥水味瞬間湧入鼻腔,陳濯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而身後的那個人適時伸手接住了陳濯,摘掉了自己臉上的口罩。

* * *

一道汽笛聲由遠及近,迎面而來的是溫熱鹹濕的海風,陳濯知道自己此時正在一艘遊艇上。

今晚天氣條件不錯,適合夜航。

當然,是在忽略他的眼睛上蒙著一根布條,雙手被一對皮質手環銬在了床頭的情況下。

陳濯是被人從停車場帶到這裏來的,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不難判斷他是被挾持了。

船艙裏時不時響起腳步聲,對方應該也只有一個人。這個綁匪不走尋常路,把人綁到手之後即沒有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也沒有恫疑虛喝獅子大開口索要贖金,而是開著遊艇往大海中央一停,旁若無人地放起了音樂,煮了壺咖啡,甚至還頗有情調地點了一盞香薰蠟燭。

濃烈的煙草味中穿插著藥瓶晃動的聲音,陳濯猜測此刻他應該面對著黑洞洞的大海,點起了一支煙。

陳濯對煙草的味道並不反感,但那毫無規律的碰撞聲,催得他心煩意亂。

或許是察覺到陳濯醒了,惱人的噪音隨之停了下來,那個人放下藥瓶,將剩下的大半根煙掐滅在煙灰缸裏。

衣料摩擦的細碎響動來到床邊,床墊隨之下陷了幾分,一只手悄無聲息地撫上了陳濯的臉。

他的手沒有溫度,指腹柔軟潮濕,像一根冰涼的蛇信,沿著太陽穴一路逶迤來到下頜,細細舔舐著陳濯的皮膚。

當這只手來到陳濯的唇邊徘徊時,陳濯驟然發難,張嘴狠狠咬住了他的指尖。那個人吃痛大怒,將手從陳濯齒間抽出,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但他沒有傷害陳濯的意思,單純地是想嚇唬他。只聽他輕笑了一聲,很快松開了手,輕佻地在陳濯的臉頰上拍了拍,轉身飄然遠去。

那人走後,陳濯轉頭面對著腳步聲離去的方向,始終不發一語。

大概幾分鐘之後,神秘人去而復返,伴隨著呼吸聲的臨近,一只酒杯遞到了陳濯的唇邊。

葡萄酒的酸澀果香沖進鼻腔,陳濯的眉頭皺起,偏頭避開。

那個人也不強灌,好脾氣地直起身子,自己喝了一口,隨後半跪在床沿,扣住陳濯的後腦勺,低頭吻了上去。

一根濕滑的舌頭帶著覆盆子的香氣,蠻橫地闖了進來,探入陳濯的喉底,惹得陳濯心頭火起,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誰知他不閃不躲,像是不知道痛似的,抵著陳濯,繼續大肆開疆拓土。

他的另一只手也沒閑著,用力按住陳濯的後腦勺,就著滿口的血腥味,將舌頭刺入陳濯的口腔,把嘴裏紅酒渡了進去。

濃烈的酒液嗆進喉嚨,陳濯被酒精刺激得直咳嗽,那個人沒有顧及他的感受,唇舌短暫地離開後,第二個口酒很快又渡了進來。

小半杯紅酒半喝半灑,沒過多久就沒了大半,陳濯的領口、前襟、白色的枕頭、床單甚至是地上都潑滿了酒漬,像是一個慘烈的兇案現場。

玻璃杯已經見了底,那個人咬著陳濯的唇,依舊沒有退開的意思,陳濯耐心告罄,終於不想再縱著他,啞著嗓子斥道:“陸少珩,鬧夠了沒有。”

陸少珩的動作一停,睜開眼睛,保持著嘴唇相貼的姿勢,說:“你早就知道是我。”

“在停車場裏我就聽見你的腳步聲。”陳濯平靜地說:“所以提前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