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條件你可以提(第2/3頁)

那份文档裏的記錄密密麻麻,陳濯不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恐嚇,嚴重的時候甚至還有死亡威脅,長期處在這樣的環境中,他早就習以為常。

此刻的陳濯依舊和陸少珩記憶中的一樣,在直面這些無緣無故的惡意時,表現得無波無瀾,仿佛真的不會受傷一樣。

“他現在基本已經算是退圈了,你知道為什麽嗎?”兩個店員的對話還在繼續。

胖子問:“為什麽?”

“我也是聽我老師說的,那年他也在陳濯的劇組。他說陳濯要拍一場火燒圖書館的戲,當時所有人都勸他用後期特效處理,但他為了追求效果,堅持棚內實拍。”

再怎麽說也是電影學院的學生,多少知道一些規矩,胖子大驚:“影棚內動明火,這是不合規的吧?”

“誰讓人家有權有勢唄,反正最後他拿到了審批。”瘦子言之鑿鑿,繼續說道:“拍攝當天沒有控制好火勢,影棚燒了起來,一名工作人員當場遇難了。”

胖子“嘖”了一聲,唏噓不已:“草菅人命,殺人兇手。”

聽到這幾個字,陸少珩的臉色在瞬間陰沉了下來,心裏的無名火燒到頂端,他沒有看陳濯的反應,將紙杯往桌上一拍,就要起身去找那兩個人。

陳濯沒想到陸少珩會發這麽大的火,連忙把他拽了回來,壓回椅子上。

櫃台後的人聽見動靜,齊刷刷地探出腦袋往窗前看。胖子瞥了眼兩人的背影,萬分鄙夷地說道:“欲火焚身就去開間房,在這兒拉拉扯扯像什麽樣。”

“鎮定點。”陳濯抓緊陸少珩的手,不讓他瞎沖動,避重就輕地低聲道:“幹這行這麽久了,還這麽經不起觀眾的批評呢。”

“這是批評嗎?”陸少珩正在氣頭上,用力將手從陳濯的掌心裏抽出來,掙了兩下,還真被他掙開了,眼看著又要從座位上起來。

陳濯不可能真的讓陸少珩過去,一把將陸少珩按住。

胖子在一旁見這倆人非但不聽勸,還變本加厲了,非常刻意地咳嗽了一聲。

“行了行了,別生氣了。”陳濯這個被人指著鼻子罵的苦主,這會兒反而安撫起了陸少珩:“聽話,別惹事。”

過去幾年,關於這場意外,所有人在陳濯面前都心照不宣地回避,這是陸少珩第一次正面向他表達自己的看法:“那件事不是你的錯。”

“是誰的錯又有什麽差別呢。”陳濯拍了拍陸少珩的手臂,說:“結局已經是這樣,誰也改變不了的。”

陳濯這話說得雲淡風輕,仿佛他的心裏,早就抹去了當年那場意外的痕跡。

陸少珩放棄掙紮,但這口氣還是沒能順下來。這不是他第一次聽見類似傳聞,他也知道長以來陳濯生活在什麽樣的輿論環境中,但親耳聽到旁人說起,感受到底是不同的。

但就算他堵住了這兩個人的嘴又怎麽樣呢,這個世界上有無數張嘴,兩張薄薄的嘴唇一碰,就可以輕易顛倒是非黑白,可以冠上莫須有的罪名,也可以徹底抹殺一個人的價值。

想到這裏,陸少珩感受到了久違的無能為力。

“既然你已經不在意了,那我不要王文宇,我就要你來拍這部電影。”陸少珩借題發揮一般,繞回了最開始的那個話題,把心裏的無力感化為了胡攪蠻纏。

“我不想再拍電影,這是兩碼事。”陳濯的情緒自始自終都很穩定,他看了一眼陸少珩,松開了手,平靜地說道:“而且為什麽不要王文宇?你知道如果《無人之境》票房慘淡,會有什麽後果嗎,王文宇是目前最合適的人選。”

聚星指望著這部電影翻身,陸少珩準備用它來鞏固自己的地位,陳濯知道這部電影對聚星、對陸少珩多重要,所以出面幫他找來了王文宇。

誰知陸少珩並不領情,大言不慚地說道:“宣布破產倒閉唄,還能怎麽樣。”說完,他還覺得自己這話挺有道理:“努力過公司最後還是倒了,這事兒就不能賴我了吧,時也命也。”

“那是你的事。”陳濯不為所動,他知道事情沒有他說的那麽簡單:“我不可能接這部電影,劇本我也不感興趣。”

“要怎麽樣你才願意接。”陳濯的再三拒絕,讓陸少珩那股紈絝大少的執拗勁兒上來了,現在這部電影還非得陳濯不可了:“條件你可以提,只要不過分,我都可以答應你。”

見陳濯沒說話,陸少珩以為他一時沒有思路,好心地給他打了個樣:“比如,你可以重新約定票房分成,或者對聚星的股份感興趣,也可以談。當然,我們也能約定點別的,比如徹底結束我們這種,唔,強行綁定的關系,對外宣布已經分手…”

“陸少珩!”陸少珩越說越沒邊兒,陳濯忍無可忍,開口打斷了他。

“實在不行,我就只能威脅你了。”陸少珩看向陳濯,眉眼彎彎笑容燦爛。上一秒他還在為陳濯打抱不平,而這一刻,他口中說的又是最混賬的話:“《金闕風月錄》還在我手上,如果我不同意,這部電影這輩子都別想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