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水面越來越高, 頭頂烏雲密布，一點減弱的趨勢都沒有，厚重的烏雲想打濕了的臭抹布, 蓋在人的臉上, 呼吸不過來，一吸氣，滿鼻子進水, 還有惡臭的味道。就在車上的大家快要被恐懼淹沒時, 寧南帶著小雅終於回來了, 對車上的人來說是漫長的一個世紀，其實也就過去了五分鐘。

何歡立刻踩下油門, 車子艱難地擠開積水, 朝著出口而去。先前就說過, 廣場很大, 四周是只有幾層樓的建築，大多都是商業樓。當雨勢漸大, 積水漸深時, 四周的建築宛如遊泳池的池壁，將廣場圍起來, 讓廣場的積水比別的地方上升快很多, 只要她們逃離廣場的地界, 到了外圈就要好很多。

廣場是圓形的, 有很多出口，懷堯和褚清不同，褚清總是會考慮到多方因素做決定。而懷堯，大部分時候只會考慮到自己的利益，她能等寧南和小雅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觀察過四周，懷堯讓何歡朝著人最少的方向出去。這麽做的目的很簡單，在危急時刻，大家的車都沒法發動，如果這時候有一輛正在行駛的車從旁經過，很多人都會求助，甚至是為了活命做出許多意想不到的舉動。

懷堯可不希望逃命路上再去多救什麽人，反正這些人她都不認識，認識又怎麽樣，她也不在乎。但就算是這樣，她們的車子也堅持不了多久，能撐到她們到達廣場周圍的建築樓，已經是最大限度。

主要還是先前耽誤了太多時間，如果刨開懷堯找陳總督、勸說小雅、勸說狩獵小隊領導層、寧南找小雅的時間，她們是能夠逃出去的。不過現在，顯然是不行了。

不過相比其他還困在廣場裏的人，她們馬上就要接近廣場邊緣的商業樓，至少還能進樓躲一下。最高的一層樓還有六層呢，怎麽也能撐一段時間。手機裏有褚清發來的信息，她告訴懷堯，讓懷堯盡量撐久一點，她和貨運組織的人在一起，對方似乎有水陸兩棲的車子，只要懷堯她們能撐到褚清來，就能得救。

眼看著還有一小段距離就到建築樓了，但由於積水深，車子行進很慢，大家的心都隨著車子一點點前進一點點揪緊。懷堯坐在副駕駛座上，時不時回頭看一兩眼後面的情況。

突然，她的視線盯在一處地方，那處地方有幾棵樹，廣場附近人行道上有栽樹很正常，城市普通的綠化罷了。但懷堯卻一直盯著那幾棵樹，就好像有什麽東西一樣。

何歡專心開車，沒注意到懷堯的表情，車廂裏的人只看見懷堯轉過身來就不動了。寧南正在拿幹毛巾擦頭發，看見懷堯這一臉驚恐的表情，疑惑不已：“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嗎”

寧南順著懷堯的視線看去，什麽也沒看見。沒有洪水，沒有人，什麽都沒有。只有渾濁的積水，卷著泥沙，激蕩著，一點點上升。

懷堯低聲呢喃道：“希望是我看錯了。”

“看錯什麽了？”寧南急了，“你倒是說啊，光吊人胃口呢。”

懷堯搖頭說：“我看見一個什麽東西從那幾棵樹旁邊遊過去。”

“東西？你確定不是人？”蘇曉毓接話道。

“不是吧，這水的高度還沒到人能遊泳的地步，才剛到大腿呢。”寧南反駁。

懷堯神色憂慮，沒再糾結這件事：“大概是我眼花了，我們趕緊進樓去，往高層走，能撐多久是多久。這車看樣子是撐不了多久，繼續開這車往外跑的話，很可能會困在水裏。”

車子在快接近建築樓的時候，熄火了，徹底發動不了。沒辦法，大家只好又頂著大雨，推著車往建築樓去。之所以沒有放棄車，是因為車是她們很重要的物資，而且車上還有很多不方便搬運或者淋雨的物資。

還好車子離建築樓也不遠，就在門口，七個人推車，稍微往裏一點，就闖進了建築樓一層。進入一層後，雖然還有很深的積水，但至少不用淋雨，眼睛能大大地睜開不說，車裏的物資也能順利搬出來。

安全抵達二樓，一樓的積水到了腰部，車子輪子全看不見了。二樓的窗戶年久失修，各種桌椅板凳上全是灰塵，廣場這一塊很少有人來，因為大多物資都被搜走了，又過於空曠，離地穴又遠，人類活動跡象更少。

大家隨地找個地方坐下休息，也不講究什麽幹凈不幹凈了，現在個個身上都是濕的，凍得瑟瑟發抖。何歡寧南上輩子生火經驗足，把二樓的一些木質的桌椅板凳用斧頭劈了，然後找了些易燃的東西做火絨，先把火生起來，把身上的濕衣服烤幹，不然大家都得感冒。

因為沒有幹衣服能換，大家也就只能將就著穿著衣服烤。而懷堯，脫掉薄外套，身上還穿著打濕的襯衫，濕襯衫貼著身體，勾勒出身形，但大家誰也沒心思關注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