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2頁）

褚清是不太喜歡呆在船艙裏的，船艙裏氣味不好聞，悶得很，加上船航行時的搖晃，容易犯惡心。和上輩子的船上生活不一樣，上輩子就算是在船上生活，那也是穩穩當當的海邊，現在據說水面還在上升。因為擔心燃油不夠，在黑水上漂泊了能有一個星期，之後船就不再航行，在一處不知道什麽省市的城市裏停下了。

船上有救生艇，可以劃槳去那些高樓上找點東西，能用都拿上。除了生病的人，和一部分行動不便的人，大部分人都要行動起來。褚清心想，這下好了，她可以看一下懷堯會不會從那艘甲板沒人的船上出來。

不過令她失望的是，懷堯沒有出來。那艘船出來的人很少，加起來才十五個人，都是避難所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和普通人很好區分，她們穿的衣服不一樣，工作人員會有那種醒目的夾克，就是為了方便區分。因為維持秩序、分發物資什麽的都需要工作人員來完成，她們得有自己的標識，才能給人整齊可靠的感覺。

這一帶的高樓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水位上漲的原因，可能是因為這些高樓不如之前的高樓。她們才經過的那座城市，水面以上大概樓層能剩個十幾樓，現在這一群建築，基本只剩下了五六層樓。

褚清和寧南有另外六個年輕人，坐在小艇上，四個人劃槳，穿梭在這些被水淹沒的高樓之間。擡眼望去，巨物仿佛觸手可及，萬籟寂靜，只剩下小艇上彼此的交談聲。空曠寂靜，有點滲人。

黑色的水，褪色的高樓，陰沉的天空，仿佛世界只剩下了黑灰兩種顏色，全然的灰黑冷色調，不然就是褐色一流，讓人覺得十分壓抑。小艇上的一個人受不了這壓抑的氛圍，“啪”一聲，點燃了支煙，開始吞雲吐霧。

這煙頭的火星，成了灰黑世界裏唯一的亮色。灰白色的煙霧繚繞，嗆人的同時，讓大家回到了以前那種公共場所有人抽煙的憤怒。

“就這點距離，你抽煙呢，能不能熄了，嗆死人了。”一個穿著短袖背心的女人一邊揮散眼前的煙，一邊抱怨道。

“都世界末日了，我抽根煙怎麽了，不然現在能幹嘛。這點距離是不遠，我到岸上我能抽啊。”

“世界末日就能不管不顧別人的感受了？那照你這麽說，世界末日我想搶劫想殺人都可以咯？”

抽煙那男人，故意朝那個女人吐了一口煙，意味不明地笑：“是啊，世界末日了，什麽規則都沒有了，我想幹嘛幹嘛，我就是幹你，你得好好受著。”

那女人憤怒起身，小艇劇烈晃動，連忙有人勸：“哎呀，別吵了，就這麽短的距離，都能吵起來，各退一步好吧。大家都在船上，你們想翻船啊。”

男人叼著煙，深吸一口，挑釁地看著那女人。

女人咬牙坐了回去，她可不想翻船。

褚清冷漠注視著這場莫名其妙的爭吵，船上這麽多人，來自各個地方，很多人家人朋友其實都不在了，完完整整一家人活下來的太少。大家很多都是末世來了，在互相扶持中認識的。末世裏，能結識朋友，能遇到惡人。

船上人的矛盾挺多的，在避難所的時候就有許多矛盾，不過那時候避難所工作人員管得嚴，規則大部分和正常世界的法律法規差不多。而且那時候避難所是官方建立的，自然大部分都遵循先前的法律，遵紀守法。不過現在從避難所出來，雖然管理依舊是避難所的工作人員，但說實話，由於七艘船只能靠通訊來交流，很多事是沒辦法及時處理的。消息的延時性，有避難所的威懾力越來越低，矛盾出現了，很多時候不好解決。

不過在逃難的時候，一切的矛盾都可以被壓下，因為再嚴重的矛盾，都敵不過人對死亡的恐懼。當死亡的恐懼暫時消除後，那些暗藏的矛盾逐漸顯現出來。褚清對這種人已經麻木了，前世有這樣的人，尤其是蘇銘宇帶領的生存車隊來時，這樣的人迅速增多。

果然，蘇銘宇無論哪一世，他管理下的人，總是容易惹事。

那男人似乎察覺到褚清眼裏的不屑，朝褚清看來，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褚清和寧南。這兩個女人算是他在船上見過的最漂亮的，避難所的時候他見過一個更漂亮的，不過常常和一大堆人聚在一起，有個大高個，幾個老不死的，根本沒有下的機會。現在這兩個女人單出來了，這個機會，不就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