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中原中也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他盯著天花板愣了一下，猛地坐了起來：“早上了！？”

中也的眼睛不停在周圍探索，他認出這是自己在港黑的休息室，旁邊窗戶照進了早晨的陽光，似乎預兆一切的結束。

永無止境的夜晚結束了。

正好這時休息室有人推門而入，看到中原中也坐起來，驚訝地道：“您醒了？”

他有些茫然地側了側頭，認出這是自己的部下，緊繃的身體才松懈下來：“我怎麽……”

他的部下解釋說：“我們也是今天早上上班的時候才發現您在這裏的，時川君說您加班了一晚上，十分勞累，就沒有打擾您休息。”

“時川……”中原中也捂著額頭，“那家夥怎麽樣了，還有地下，地下的損失如何？”

“啊？您在說什麽？”部下不解地歪頭，“地下還是一如既往啊。”

“沒有什麽怪物殘骸、地基損壞之類的？”

“您做噩夢了吧。”部下輕笑，“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哪會有人敢入侵我們大樓啊。”

不是人。

是那種名為飛天水螅的怪物。

中原中也心想著，卻也沒有說出來。

“對了，森先生之前來看過您了，說是如果您醒了就去他辦公室一趟。”

“我知道了。”

中原中也整理了一下衣著，走入電梯的時候看到電梯的四個角，下意識繃緊了神經。

兩三秒後他突然反應過來，已經不會有獵犬了，這才重新放松。

來到首領辦公室，森鷗外還是坐在辦公室最中間的座椅上，面前擺放著一個屏幕，似乎是在看著什麽。

“boss。”

“中也君。”森鷗外看到中原中也的到來，露出一絲微笑，“辛苦了。”

這一句話，似乎默認了森鷗外知道一切，中原中也皺了皺眉：“boss，這到底是……”

“別著急，過來一起看看吧。”森鷗外指了指屏幕。

中原中也聞言走了過來，站在森鷗外背後，而屏幕裏播放的內容讓他愣住了。

是時川澤，和之前看到過的一樣，卻是一個人走進了電梯，森鷗外又切了電梯內的監控，可以看出他一直是一個人，通過電梯來到了最底層。

看到這裏，已經和中原中也記憶裏的情景大相徑庭，他抿著唇，沒有說什麽，心裏已經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果然，時川澤這一次是一個人面對了飛天水螅，他看到少年投擲出被布團包裹的金色粉末，飛天水螅一沾染上這些金色粉末，像是被火焰灼燒一般在空中劇烈搖晃，哨聲嘶鳴更加恐怖。

這讓中原中也回憶起數次瀕死的記憶，臉色蒼白了幾分。

san-1

少年擡起手中的奇怪武器，從裏面射出一道道圓形的電流球，怪物碰到電球就像是遇到克制自己的天敵一般，試圖逃離所在的空間，但在那種粉末下他們的速度肉眼可見地變慢，連攻擊都做不到，少年就這麽將怪物一一擊斃。

看到這裏，中原中也已經明白了後面發生了什麽，時川澤似乎是回憶起了那種毒塵的配方，不僅如此還制作出這種奇怪的武器，在他開汙濁後再一次將時間回溯，之後就是他看到的情形。

怪不得這一次身體沒有任何不適，因為在這個時間線，他根本沒有開汙濁。

中原中也沉默著，因為他這個時候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不清楚森鷗外是否知道時光機的事情，他不清楚森鷗外到底在打算著什麽，甚至不清楚這一切是否只是他的幻想。

說到底，眼前這一切真的是現實嗎？

“然後是這裏。”森鷗外將監視屏幕調到前面，正好是中原中也走進實驗室的情形，他原本似乎是想質問什麽，然後在某個時刻臉色突變，倒了下去，被時川澤接住，放在地面上。

“中也君。”森鷗外的聲音將神色恍惚的中原中也拉回現實，“首先十分抱歉，我隱瞞了這一切，但請你相信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辦公室裏陷入沉默，中原中也低垂著眼眸，就算是森鷗外，此刻也不清楚這個部下在想什麽。

這一次的事情硬要說起來，是森鷗外隱瞞了情報，他知道伊斯人的目的很有可能和中原中也體內的荒霸吐有關，但還是選擇向中原中也隱瞞，對於這一點他無可辯駁，也沒有打算辯解什麽。

如果是為了港黑，為了橫濱，任何部下都能舍棄。

包括他自己。

“boss，”中原中也終於說話了，聲音沙啞，“還記得我加入的橫濱的時候，問您的問題嗎？”

“當然記得，”森鷗外微微垂下眼眸，“一個組織的首領到底是什麽？”注1

“所謂的首領，他在統治整個組織的時候，也是整個組織的奴隸，”中原中也接上，一字一句，仿佛已經把這段話刻入心裏，“為了整個組織的存亡與利益，必須心甘情願委身於萬般汙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