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即使她已經將懷中的那個玩偶抱得很緊了,那股信息素的味道卻還是沒有完全將紀紜疏包圍。

她急躁地用鼻尖使勁頂著橘子玩偶頭上的那兩片葉子,像毒癮犯了的癮君子一樣,想從中獲得更多的茶香味。

不夠,還不夠。

紀紜疏像藏著什麽珍寶一樣,用一只手將懷中的橘子玩偶緊緊地抱住,另一只手扯了扯自己的頭發,眼睛比剛才更紅了一些。

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亂,光靠鼻子呼吸,甚至已經滿足不了紀紜疏對氧氣的需求,紀紜疏無意識地張開了嘴巴,吐息灼熱滾燙。

老婆在哪裏?

為什麽沒有陪著她?

陷入了不安之中的alpha急需要自己的omega陪在身邊,可房間裏也只有這個橘子玩偶攜帶著omega的信息素,在濃郁的桃香味之間,摻雜了絲絲縷縷的清茶香。

紀紜疏的信息素溢滿了房間,幸好窗戶和門都緊閉著,特殊的材料牢牢地將信息素鎖在了這一方空間內,讓她的信息素不至於外泄。

房間外的白盈鶯還在擔憂地敲著門,怎麽也不肯離開。

房間內的紀紜疏卻早就失去了意識,她只知道自己香香的老婆不在她身邊,在她最需要omega的時候,omega卻離開了她。

易感期裏的alpha不僅沒有理智,連記憶都會出現一定的錯亂,她們會自動編造出一個完美的設定,以安撫自己躁動的內心。

紀紜疏小小地嗚咽了一聲,通紅的眼眶裏竟然緩緩滲出了淚珠,她哭得很小聲,聲音裏卻充滿了痛苦。

是失去伴侶的野獸,在獨自舔舐著傷口。

“老婆……”

“嗚嗚嗚嗚”

“老婆不要我了……”

紀紜疏分明記得,自己是擁有一個香香軟軟的omega的。

那個omega有著一雙最溫柔的眼睛,笑起來就像灑滿了陽光的海面一樣,泛著粼粼的光茫。

她還曾把omega抱在懷裏,呼吸裏盡是一股烏龍茶的味道。

為什麽在她最需要omega的時候,omega卻沒有陪在她的身邊?

紀紜疏用失去理智的腦袋思考了片刻,終於艱難地得出了一個結論:老婆生她的氣了。

嗚嗚嗚嗚是不是她哪裏做的不好?

為什麽老婆不要她了?

紀紜疏急躁地扯了一把自己的頭發,頭皮一陣疼痛,她的手指間也纏上了幾根發絲。

在這種恐慌的心理下,紀紜疏把自己的嘴唇咬得又紅又腫。在發現輕微的疼痛緩解不了內心的那股燥熱之後,紀紜疏幹脆一口咬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她咬得很用力,尖銳的牙齒刺破了皮膚,留下了幾個深深的牙印,牙印最深的那個地方,甚至緩緩往外滲出了鮮血。

強烈的疼痛總算短暫地喚醒了紀紜疏的意識,她難耐地呼出了一口氣,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情況似乎比她想的還要嚴重許多。

正常alpha的易感期應該沒有這麽可怕。

alpha在易感期中表現得最明顯的就是欲望猛增,對自己的omega的渴求也達到了最大。

就像omega在發情期有築巢的行為一樣,alpha同樣也會將攜帶omega信息素的物品堆在身邊,以此來緩解沒有omega陪在身邊的躁動和不安。

紀紜疏本以為自己才轉化成alpha,易感期應該沒有那麽猛烈,誰知結果卻剛好跟她預料的相反。

可她增漲的不是情欲,而是對omega的渴望和獨占欲。

她在渴求江枝洛。

紀紜疏伸出手指,按了按胳膊上的傷口,指腹被血液染得濕潤,加劇的疼痛讓她更加清醒。

可與此同時,不停往外滲的血液也加重了空氣中信息素的含量,濃郁到幾乎凝固的桃香味將紀紜疏密不透風地包裹起來。

紀紜疏的眼前越來越模糊,她的意識即將再次不清醒。

想到這裏,紀紜疏顫抖著手,從床頭櫃上撈過針筒,緊緊地攥在手心裏。

她紮了幾次,把胳膊紮得直流血,才終於將針尖紮進了血管裏。

透明的抑制劑通過針筒進入了紀紜疏的血液,在身體裏遊走,以強硬的手段迫使alpha的體溫快速下降。

紀紜疏手軟得連推針筒的力氣都沒有,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支抑制劑才完全打完。她將用過的針筒隨手扔在旁邊,手臂軟軟地垂了下來。

眼睛已經花得看不清周圍的東西了,紀紜疏幹脆閉上了眼,耳邊是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一聲比一聲響,好像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盡管已經疲憊到連坐穩的力氣都沒有了,紀紜疏的手裏卻還緊緊地抓著那個橘子玩偶。

alpha就這樣縮在角落裏,直到許久之後,才緩慢地挪動起來。

她的眼睛依舊是猩紅的,眼尾還殘留著濕漉的水跡,胳膊上帶著慘兮兮的傷口,甚至還有幹涸的血液。

紀紜疏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

可現在,她卻意識不到自己的形象究竟有多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