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紀紜疏進去了一趟,出來的時候看似與剛才無異,實則處處透著不對勁。

那頭披散在背後的長發比剛才淩亂了不少,還有幾縷松松地垂在臉頰邊,為她增添了幾分慵懶隨性的氣質。

最最重要的是,進去之前,她的脖頸上分明什麽也沒有,怎麽出來之後,突然就多了幾塊紅色的痕跡?

孟楚魚滿心的好奇,想問又不敢問。

剛才聽見紀紜疏說話的聲音時,她還以為沒什麽事呢,可紀紜疏脖子上的這些東西究竟是誰留下來的?

怪不得從出來到現在,紀紜疏一直冷著一張臉,擱誰碰上這樣的事,怕是心情都不會太好。

紀紜疏吹了陣冷風之後,燃燒在心裏的火好歹滅了一些,她撩了一把頭發,沉沉地呼出一口氣。

剛才只顧著往前走,紀紜疏差點忘了身後還有一個人,她回頭看了一眼孟楚魚,誰知正好對上了孟楚魚鬼鬼祟祟地看向她的目光。

紀紜疏:?

“你在看什麽?”

孟楚魚偷看被抓包,頓時有些尷尬。她搓了搓手,見好友的臉色似乎比剛才好了許多,這才小聲說道:“剛才你進去的時候,周姀就不在嗎?”

紀紜疏眉頭緊蹙,“我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了?”

孟楚魚知道,她只是想再確認一遍。聽見紀紜疏的回答之後,孟楚魚用手指了指紀紜疏的脖頸,老實道:“那你脖子上的……”

抓奸沒抓到,紀紜疏反而被人占了便宜?

孟楚魚問完之後,對上了紀紜疏看死人一樣的視線,那雙桃花眼裏浮現出明晃晃的殺意,似乎在琢磨著該怎麽殺人滅口。

孟楚魚頓時一激靈,連忙改口:“不不不,什麽也沒有,是我看錯了!”

她怎麽敢吃紀大小姐的瓜?

紀紜疏煩得不行,用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脖頸,仿佛還能回憶起江枝洛的唇貼在上面時的感覺。

刺痛,麻癢。

伴隨著微微苦澀的茶香。

她的表情緊繃,一口銀牙咬得死死的,只恨自己脾氣太好,剛才就該給那小綠茶一巴掌!

紀紜疏硬生生地將所有的煩躁和憤怒都壓了下去,她挺直了背,手中還拎著自己的包,仿佛脖頸上的那些痕跡都不存在似的,大大方方地往外走,將孟楚魚拋在了身後。

孟楚魚摸著下巴琢磨了好一會兒,不知想到了什麽,身體忽然顫抖了一下,趕緊晃了晃腦袋,將那些可怕的念頭都壓了下去。

紀紜疏頂著這一脖子的痕跡,晚上便沒回紀家老宅,讓司機把車開到了自己的某一處公寓。

她這一天過得實在疲憊極了,進門以後將鞋子甩在玄關處,也懶得收拾了,隨手將包放在了門口的櫃子上,便轉身進了浴室。

她知道自己脖子上的那些痕跡可能有些顯眼,但真的從鏡子裏看清自己現在的模樣時,紀紜疏心中的怒火更甚。

只見那一截纖細的脖頸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紅痕,從下巴一路延伸到了鎖骨上方,帶著不可言說的曖昧氣息。

紀紜疏只看見這些痕跡,便能回想起方才在包間裏,江枝洛究竟是怎樣壓著她種草莓的。

她惱火不已,洗澡時沒忍住,用力搓了幾下自己的脖頸,眼見著那一片的皮膚都泛起了紅,紀紜疏才冷靜下來。

她何必要這樣虐待自己,分明是江枝洛那個小綠茶的錯!

紀紜疏洗完澡出來,身上裹著浴巾,發梢不斷有水珠往下滴落,順著皮膚流進浴巾裏。

女人完全沒注意到這一小細節,她從包裏翻出自己的手機,一邊打電話,一邊進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

嘟嘟兩聲之後,電話被人接通了。

“紀小姐?”是一道年輕男人的聲音。

紀紜疏看著熱水不斷流進玻璃杯裏,心情也逐漸平復,公寓裏安靜無比,紀紜疏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了另一個人的耳朵裏。

“是我。”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有件事要交給你。”

“您說。”男人的聲音不卑不亢,語氣溫和中不失恭敬。

紀紜疏端起玻璃杯,先喝了兩口潤嗓子,然後才沉聲道:“謝揚清,我想讓你幫我調查一個人。”

“周姀的出軌對象,名字叫做江枝洛。”

她毫不避諱地在這人面前說起了周姀出軌的事,仿佛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謝揚清是紀紜疏的父親指派給她的人,算是紀父的心腹,從紀紜疏二十一歲大學畢業進入公司時開始,謝揚清就一直跟在紀紜疏的身邊。

紀紜疏從來不懷疑謝揚清的能力,也相信他不會亂說,所以一開始就沒打算瞞著謝揚清。

男人果然沒提出任何疑問,只是問道:“您急著要嗎?”

紀紜疏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顯然心情不怎麽美妙,連電話那頭的謝揚清都聽出來了。

這位紀小姐想來是在情敵面前受了氣,亦或者是她的聯姻對象周姀讓她受了委屈,所以她才深更半夜給自己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