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宋伯雪盯著手裏的書信,一字一句簡單又清楚,江姐姐說從未與其他人有過親/密/接/觸,更遑論男子…

她是Alpha,永久標記Omege會有一定概率使Omege懷孕,可江梵音不是Omege,可是她也確實永久標記了江梵音,兩次。

並且,宋伯雪覺得兩次都成功了,哪怕與這些無關,江梵音也只與她一個人有過…

最重要的是,她相信江梵音,相信女主,相信她的江姐姐。

所以,孩子是她的,畢竟已經永久標記不止一次了…

宋伯雪把手裏的兩張書信反復看了兩遍,尤其是第一封,看到最後一句,她突然反應過來又去找第二封的最後兩句。

“若你無從決斷,便不用回信,我知道該怎麽做。”

“我知道你應當會信我,所以你也無需擔心…”

怎麽做?

無需擔心什麽?

不好--

宋伯雪來不及做別的反應,便急忙提筆寫信,用了高之瀾的名號,八百裏加急把信連夜送出。

她望著遼闊夜空,心裏茫然又期待,擔心又歡喜。

半夜,夜空裏又悄悄飄灑起雪花,快馬失蹄,栽倒在雪地裏,送信的人搖搖晃晃站起來,扶著馬在原地休息半晌才緩過勁來。

清晨,大雪又覆蓋了道路,馬車便行駛得更慢了。

馬車裏,江梵音頻頻回首,車簾掀起一次又一次,卻始終沒有看到送信人。

所以是無法做出決斷,才沒有回信嗎?

等到她不知第幾次掀起車簾回頭看的時候,朱竹忍不住勸道:“宋伯雪若有回信,定然會加急送來,咱們走得又不遠,這個時候理應收到了才是。”

如今卻音訊全無,顯然是對方沒有回信。

聽了朱竹的話,江梵音一臉黯然,其實她大約也猜到了,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輕易接受自己的心上人懷了別人的孩子。

所以這個孩子留不得。

她摸向自己的腹部,不知為何眼眶一酸,到底還是於心不忍啊。

可是,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朱竹見她臉色不對,猶豫片刻又出主意道:“你要是不舍得,就生下來,宋伯雪她未必就不喜歡,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愛屋及烏,如果她愛你,也能慢慢接受你的孩子吧。”

話雖說得利索,可語氣裏多少帶著點不確定。

朱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在心底又同情了一下宋伯雪。

看江梵音的意思是還有些難以取舍,說到底不管孩子爹是誰,她都是孩子的娘,沒那麽簡單啊。

可若是留下來,站在宋伯雪的立場,天天對著心上人與別的男子所生的孩子,真的就能做到心無芥蒂嗎?

朱竹去看江梵音,心底長嘆一聲,好難啊--

江梵音用力握住手指,眼底劃過一絲堅決:“回到平川縣便…便舍了吧。”

朱竹忙點頭:“你放心,我會幫你的,本公主保證一定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這樣也好,江姑娘肯舍棄孩子,說明宋伯雪的分量更重。

看著一臉真誠的朱竹,江梵音抿了抿唇,輕輕道了聲‘謝’便合上眼睛。

應該舍了孩子才對,這樣做才是最好的選擇,無論是對宋伯雪還是對自己,都是最好的選擇,可對腹中還未出生的孩子來講,卻是不公平的。

江梵音鼻子一酸,眼角悄悄泛濕。

世事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她沒有更好的選擇…

她抑制不住蜷縮了一下身子,從無聲落淚,到最後止不住抽泣。

為什麽會莫名其妙就身懷有孕了呢?

她明明不曾與任何男子有過…

江梵音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頰,哽咽聲接連不斷,內心苦悶不解,又壓抑不住悲傷無措。

“江姑娘,你這麽哭,對孩子也不好。”朱竹忍不住勸了一聲,話一說出口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縫上。

說什麽胡話呢?

什麽對孩子不好,那孩子都決定舍棄了,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梵音才慢慢平靜下來。

朱竹見狀,又勸道:“這才對,別難過了,這個時候哭,對孕婦身體也不好。”

江梵音垂著頭,伸手掀開車簾,默默看著外面,沒有回應朱竹的話,她怕自己一張口,好不容易才逼回去的淚水再落下來。

她很早的時候就學會堅強的去面對一切了,早到從母親突然病逝開始,她就很少流淚了。

所以不能哭,不能讓別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樣子,要始終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馬車裏一靜,朱竹抽了抽嘴角,暗道自己今天腦子不清醒,怎麽連個人都不會勸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整理了一下措辭:“我的意思不是擔心孩子有事,也不是擔心孕婦有事,不是…那個…我的意思是你要多注意身體,畢竟懷著孩子呢…”

話說到一半,迎著江梵音靜靜看過來的視線,朱竹嗓子一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咕噥道:“好吧,回去我就讓高之瀾把本公主的嘴巴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