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朱竹盯著江梵音的臉,煞風景地道。

她怎麽什麽都沒聽到,難道這兩個人還有什麽秘密交流的方式不成?

忘了馬車裏還有一個人了。

江梵音神色一頓,嘴角默默繃直,輕聲道:“她沒有說話。”

只是淺淺一笑便似道出了千言萬語,道盡了想念。

朱竹一聽,失去了興致,轉而探討另一個她八卦的話題:“江姑娘是什麽時候対宋大人動心的?”

這兩個人,一個別扭,一個內斂,到底是怎麽道破心思的?

寬闊的官道上,馬車平穩地行駛,夕陽隨著車簾的掀動,偶爾透進來一束束昏黃的光暈。

江梵音由著思緒飄遠,卻已經記不起更早的相遇,印象最深的是那個暴雨如注的雨夜,仿佛那才是她們的初遇。

她睜開眼睛就被五花大綁在床上,宋伯雪來到床上小聲說;別怕,我馬上給你松綁。

明明始作俑者就是那個人,可那個人的眼睛卻清亮又無辜,隱約還帶著些茫然無措。

想起後來的相處,江梵音抿唇笑笑:“我也不知。”

不知道那沒有來由的心動是緣於哪一刻,不知道為什麽總是不忍心拒絕,縱容著那個人一次次靠近。

朱竹:“…”

得了,白問了。

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江梵音,朱竹放棄了交流。

這位江姑娘的性子太內斂,讓人猜不透心思。

還是別扭的宋大人更好相處,更讓她放松。

朱竹思緒飄忽地想,或許高之瀾能和江梵音相處和諧,必竟兩個人都是妻,她果然還是跟宋伯雪更合一點。

臨近傍晚,為了趕在城門關閉前進城,馬車加快了速度。

投宿的客棧很大,空房足夠。

花見和江梵音的房間在二樓的最東邊,兩間房相鄰。

而朱竹和宋伯雪則住在最西邊的兩個房間,一看就知道是男主特意安排的。

吃晚飯的時候,宋伯雪與江梵音在人前仍舊沒有任何交流,只有在回房的時候,宋伯雪路過江梵音身後,自言自語地說了句:“本官今晚有點渴。”

朱竹莫名其妙地回道:“渴了就多喝水,難不成還要本公主給你端茶。”

宋伯雪笑笑不語,視線掠過江梵音明顯變僵直的背部。

夜深,四下寂靜。

宋伯雪來到朱竹的房間:“我看了一眼房間裏的床,很大,三個人睡綽綽有余。”

她不放心讓朱竹一個人,至少在這個月不能離開她的視線,所以還是一起睡比較穩妥。

三個人睡?

朱竹打了個冷顫:“不必了,你們小兩口一起就好。”

雖然她很愛看熱鬧,但近距離觀摩還是算了,太折磨人了,會心酸。

“你沒有選擇,我先去,半個時辰後你來江姐姐房間找我們。”宋伯雪語氣淡淡,話剛說完就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

聲音來自隔壁,她的房間。

走廊上,花四輕輕敲了敲宋伯雪的房門,裏面沒有什麽動靜,倒是隔壁朱竹的門開了。

宋伯雪一臉平靜的從朱竹房間裏走出來,門內的朱竹看了眼花四,便關上了門。

花四看向宋伯雪:“有事找你。”

宋伯雪點頭,打開門和花四一前一後進門,點燃了火燭。

“不知花四小姐找本官何事?”最好有話快說,江姐姐還等著她呢。

聽到宋伯雪私下叫她四小姐,花四的臉色微微一變:“宋大人似乎対我的身份很是了解。”

應該說從第一次見面開始,這個人或許就知曉了她是女扮男裝,甚至知曉她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往,知曉她與花見之間的糾葛。

可這一切本不應該有外人知道,尤其在她查證了一些事後。

這位宋大人不應該知曉那些內情。

宋伯雪聞言嘆息一聲,用早就想好的借口答道:“本官秋日裏曾去過一趟衛天府,路上救了一個人,聽他講了一個故事,說是自己的妻子被人搶走做了小/妾,就連才七歲的女兒也認賊作父,成了花大將軍府上的四少爺,他隱忍多年才敢去找女兒,卻發現將軍府上的大少爺暗中算計著女兒,他無力阻止還暴/露了身份,最後死裏逃生,只剩下半條命。”

宋伯雪語氣悵惋,想起原書中対這位花四小姐的描寫。

曾經墜入過深淵的人天然的対拉她走出深淵的人心生愛慕,可那個人是名義上的大哥,而她只能女扮男裝壓下一切不該有的念頭,如履薄冰地護著娘親。

臨死被男主暗算,才知曉原來那所謂的深淵本就是一個局。

拉你走出深淵的人卻是深淵背後的推手,可悲至極,也可恨至極。

“你救的那個人呢?”花四語氣裏滿帶忐忑,是爹爹,爹爹還活著,在她為數不多的記憶裏,已經忘記了爹爹的模樣,可幼年那些模糊的陪伴還是牽動著她的心。

仿佛漂泊半生,突然發現自己不是只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