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說著,宋伯雪的聲音低了下去。

這話她聽著都不信,怎麽感覺自己像個始亂終棄的渣女?

江梵音掩了掩發顫的身子,疲憊道:“我累了,明日還要一起上衙。”

宋伯雪聞言,眼底一深,還願意和她一起上衙?

“好,江姐姐你好好歇息。”

房門被帶上的時候吹進來一陣冷風。

江梵音怔怔地摸著著脖子,許是傷口太小,只感覺到絲絲的疼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她不明白自己只是被同為女子的宋伯雪輕輕咬了一下脖子,身體為何會敏感如斯…

就像她不明白在那一刻,自己為何會心軟丟掉手裏的匕首一樣。

明明那匕首就是用來防止這種不可控的事情發生,眼下宋伯雪發病只是對她…

萬一日後愈發不可收拾呢?

江梵音心裏一亂,起身撿起地上的匕首,不能再丟下…

清晨醒來,宋伯雪想起昨夜,不由心生懊悔。

好不容易和女主之間建立了一點信任,好像又被她給搞砸了。

一路走進公堂,兩人之間都彌漫著一股令人壓抑的寂靜,誰也沒有主動打破沉默。

看著一早就來到縣衙的王老爺,宋伯雪循著原主的記憶,拍了一下驚堂木:“升堂。”

柳二娘和王公子一起被帶上了公堂。

不同的是柳二娘的精神看著還不錯,而王公子則是被擡進來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宋伯雪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這王公子的身子骨也太弱了點,她只是下令打了二十個板子,就昏過去了。

欠揍又不經揍,不知死活。

她清了清嗓子道:“犯人已認罪畫押,本官念其是初犯,判杖責二十,另把搶來的銀子還給原告,柳二娘當堂釋放。”

王老爺面上一驚,怎麽還要杖責二十,兒子現在還不省人事,再打下去怎麽能受得住?

就算兒子本來還對柳二娘有別的意圖,可那不是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嗎?

總不能因為搶了三兩銀子,就把人給打死,朝廷的律法也沒那麽重吧。

他現在也不敢擺臉色再小瞧這位年輕縣太爺了,當下便直接跪了下去:“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麽多百姓圍在公堂外看著呢,還想借一步說話?

宋伯雪揚了揚眉:“有話直說便是,本官不喜借一步說話。”

王老爺咬了咬牙,從懷裏掏出銀票:“草民願再認捐一千兩,為本縣建設出一份力。”

他昨日就補了九百兩,加上之前的一百兩,再加上現在的一千兩,認捐了整整兩千兩白銀,是所有商戶中認捐最多的了。

老話說得沒錯,官字下面兩個口,無錢莫進來,他這一次是領教了。

宋伯雪聞言正了正臉色,看向江梵音道:“記,王老爺再認捐一千兩。”

江梵音輕輕點頭,拿出賬冊,提筆寫下。

“大人…”王老爺跪在地上,欲言又止。

他想說又捐了一千兩,這杖責是不是能免了,可外面又有百姓看著,若是直說出來,莫名覺得自己不是在認捐,而是又在行賄。

宋伯雪似是知他心中所想,淡淡道:“本官忘了說,令公子在牢裏已經領了杖責,王老爺只需賠了柳二娘銀子,就可以把人帶走了。”

“謝大人開恩,謝大人開恩。”

王老爺憋屈的又磕了兩個頭,感覺目的達到了,但又覺得自己被愚弄了。

可他臉上什麽也不敢表現出來,誰讓兒子真的犯了法,這次也只能認栽。

放了柳二娘,又審了布商趙三爺的案子,宋伯雪才回到二堂歇息片刻。

江梵音始終沉默地跟在她身後,再往後是存在感一直不怎麽高的周師爺。

宋伯雪瞥了周師爺一眼,吩咐道:“周師爺去梳理一下昨日還有哪些百姓舉報了案子,晚些時候送進來。”

“是。”

周師爺看了她一眼,又沒事?

這位縣太爺的命是真大啊,可一可二不可再三,看來用藥是不行了。

轉瞬,房間裏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宋伯雪自懷裏拿出兩張銀票,遞給江梵音:“一百兩是王老爺,補在他的認捐數額裏,還有一百兩暫且記李秀才認捐吧。”

原主統共就貪了這兩筆,王老爺的解決了,李秀才的也要提上日程才是。

好在李秀才送銀子只是為了在縣學謀個夫子的差事,若是才學尚可,也不難安排。

江梵音默默接過銀票,寫好之後連同賬本一起遞給宋伯雪:“此次認捐共計三萬兩。”

“這麽多?”

宋伯雪看著桌子上的銀票,不是說窮鄉僻壤嗎?不是說交不起稅嗎?

怎麽這些商戶還能認捐這麽多?

“有幾筆大額的,或許有的是真想出一份力,又或許是有人想借此尋求庇護,希望你既往不咎。”江梵音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