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梵音被驚得一縮手,趕緊丟了手裏的烙鐵,臉色強裝鎮定。
宋伯雪看呆,這姑娘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呢?
軟的不行,硬的也不行,她想做個好官真難。
“柳姑娘,本官真的是來為你做主的,本官初來乍到,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先放了那王公子。”
柳二娘哭聲一頓,又嗚嗚哭起來。
宋伯雪徹底黑了臉,電視裏不都演普通百姓很怕官老爺嗎?
怎麽到了她這就變成了這樣?
江梵音在一旁默了默,輕聲開口道:“柳姑娘,你冷靜一下,宋大人真的是來幫你的,你好好想想有沒有證據,我們一起想辦法。”
“大人真的是來幫我的?”許是江梵音的聲音柔和,讓柳二娘少了一些懼意,她止了哭聲,臉上仍舊掛著一絲不信任。
宋伯雪聞言一喜,不叫狗官了,叫她大人了。
女主出手就是不一樣,這是被劇情給偏愛成了啥樣。
她點頭道:“當然,本官就是來幫你的,你有沒有證據?”
雖然說搶了三兩銀子不是什麽重罪,但至少要殺雞儆猴,讓百姓知道她不是見錢眼開的貪官。
柳二娘卻是又低下了頭:“那晚王公子帶著兩個潑皮無賴攔住了我,直接就把銀子給搶了,並沒有人看見…”
當時天色已晚,她賣完花茶回家路上遇到王公子糾纏,鄉間小路上本就行人稀少,她顧及著歹人亂來,被搶了銀子就拼命跑回家,等到天亮才敢來縣衙報案。
結果壞人被當堂放了,她被關押起來了。
“這就不好辦了。”聽完柳二娘的話,宋伯雪又犯了難。
沒有證據,這案子看著簡單,辦起來卻不簡單啊。
宋伯雪吩咐牢頭給柳二娘松綁,又叮囑一番要好生對待,才和江梵音一起離開了縣牢。
回去後,宋伯雪便用清水洗起了臉,總覺得臉上發癢。
江梵音看她不停用力擦臉的樣子,輕聲道:“已經洗幹凈了。”
宋伯雪一臉的生無可戀:“不,洗幹凈的是臉,可是洗不掉我心靈上受到的傷害。”
江梵音:“…”恕她沒有這種體會。
又反復洗了幾遍之後,宋伯雪才停下:“江姐姐,你說這案子怎麽辦?”
沒有證據的事,難辦啊。
江梵音凝神想了想:“柳姑娘說的屬實嗎?確定是王公子所為嗎?”
她雖然不曾為官,但爹爹做了多年知府,所以耳濡目染之下也知曉一些為官之道。
斷案最忌偏聽偏信,無論是苦主還被告的話都要需求證後。
宋伯雪揉揉眉:“屬實,那王公子已經親口承認了。”
不僅如此,還給她送了一百兩銀票,暗示她最好給柳二娘動刑,好好教訓一番。
原主個見錢眼開的,當場就應下了,銀票都上交給宋氏做棺材本了。
江梵音不解:“那為何要放了王公子,反而把柳姑娘關了起來?”
既然被告都認罪了,為什麽不把被告抓起來,反而把苦主關進了大牢。
難道說還有什麽內情?
宋伯雪對上她疑惑的視線,猶豫了一下選擇據實相告:“王公子他爹送了一百兩銀票,我一時鬼迷心竅收下了,現在就很後悔。”
非常後悔,原主個沒腦子的,身為一縣父母官幹點啥不好,偏要貪財受賄,這不是上趕著給人送把柄嗎?
江梵音一愣,下意識道:“一百兩你就把人放了?”
宋伯雪頓時覺得自己又被鄙視了,才一百兩就被收買了。
原主跟個沒見過錢似的,歡歡喜喜的就把人放了,好像原主確實沒怎麽見過銀票,一直過得很清苦來著。
“那不是一時鬼迷心竅嗎,我現在悔悟了,當官要為民做主,不能貪贓枉法。”
江梵音看著她一臉悔不當初的表情,心下無語。
您早幹嘛去了,收銀票的時候怎麽沒有這覺悟。
兩人沉默片刻,門被敲響。
周師爺走進來:“大人,前夜大雨把西邊的天橋沖了個豁口,您看要不要從銀庫裏撥銀子修一修。”
宋伯雪聞言,伸手去翻賬本,前天好像看到了,她找到賬本,確認了一下上面的數目。
銀庫的現銀還剩三百兩,這平川縣的財政太緊張了,也不知道夠不夠。
她揉了揉眉:“修橋大概要多少銀子?”
周師爺當作沒看到她臉上的為難:“初步估算要一百兩,還有衙役們的月餉該發了,也要一百兩。”
“容本官想想,你先退下吧。”宋伯雪聽得頭大,算得怪清楚,還知道留一百兩銀子。
趕走周師爺,她便拿起賬本,賬本記錄得很簡單,總結下來就是這平川縣太窮了。
商戶交上來的稅收低得可憐,百姓的田稅、糧稅更是沒法看,好多都是以糧抵稅,年年都勉強應付,倒是糧倉裏屯了不少糧食,現銀只剩下三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