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在這片大陸上,一般的貴族或者是些許有錢的小戶人家都會帶戒指用來裝飾,並沒有什麽其他意義。

"你給我戒指做什麽?"

對方沒有說話,也沒有其他反應,只是靜靜地把頭埋在我的肩膀上。

提前預付的醫療費?

我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搖了搖頭,扶過對方的肩膀,把人靠到墻邊。

整個過程,對方都沒有一點反應。

我聽到了鳥兒在天空盤旋著翅膀的聲音,聽到了它們發出的清脆的鳴啼。

也聽到了不遠處河水裏魚兒越出水面,發出的水滴濺落聲。

鼻尖還縈繞著淡淡的血腥味。

我摸索著提起一旁的籃子,朝著記憶中的方向,去找藥劑師了。

銀發的少年身影纖細,在光中,在大片大片的樹影中,腳步有些快地離開了,一步也沒回頭。

黑發的青年靜靜地坐在那裏,在白鳥落下的羽毛中,在紫色藤蘿垂下的暗香中,柔和地閉著眸子,似乎睡著了很久很久。

那場一個人的婚禮,最終在最浪漫的光影和花海下,落下了無人可知的帷幕。

失去了神力的神明靜靜地坐在那裏。

黑色的鱗片包裹了他的全身,最後又被從河邊吹來的風拂過,散成了細碎的光,又消失在天際。

那片擁有紫藤花的墻角下,只剩下一朵漂亮的白色小花,在風中輕輕搖曳著,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

最後藥劑師還是沒有收下那枚戒指,因為他沒有看到任何病人。

謝裏爾在茫然中被一只渾身臟兮兮的小狐狸給撲倒了。

狐狸可憐兮兮地在他懷裏哭泣,說它感覺到了神明的消失。

謝裏爾沒聽懂,還以為他的狐狸在尋找他的路上受到了委屈,只好細細地哄著,帶著狐狸去洗了澡。

那枚樸素的戒指待在了他的無名指上,不知出於什麽原因,謝裏爾並沒有摘下,只是在無人的夜裏細細地摩挲著戒指,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小鎮還是那個小鎮,始終如一地和平安樂。

森林深處。

一座漂亮孤寂的古堡靜靜地矗立著。

在高塔的內部,無數的血色藤蔓纏繞著,仿佛有生命一般,在汲取著最中間那人的血液。

他垂著頭,金色的頭發順滑地垂了下來,遮住了他的面龐。

一株巨大的血色藤蔓刺穿了他的胸膛,暗色的血液順著藤蔓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在地板上砸出血跡。

這個人好像已經沒了生息,手指蒼白得不像話,被其他細小的藤蔓纏繞著,看起來有些可怖。

不知過了多久,血液滴下的速度變慢了。當太陽消失在天際時,已經徹底沒了流動的跡象。

原本茁壯的藤蔓好似被什麽東西吸走了全部能量,一瞬間變成了枯枝,而後承受不了該人的重量,無力地粉碎在高塔的房間中。

金發的青年緩緩從地上站起來,擡頭看著窗前的月光,聲音沙啞而迷人,帶著深深的眷念:"老師。"

"趕快行動吧……吾的力量越來越弱了……"

飄渺而奇妙的聲音忽地在房間裏響起。

"老師。"

"您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虛空之上,無數針表轉動的無邊深淵之中。

坐在神座上的黑暗神明輕輕擡頭,發出了一聲疑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