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喵(第2/2頁)

“你真好,”小桑葚含糊不清地重復,“謝薄聲。”

不。

我一點也不好。

謝薄聲的喉結動了動,他竭力讓自己的意志力從現在的擁抱中分神。

不是不想感受這一刻溫存,而是不能,是無法觸碰的禁忌,是不能出口的壓抑低吟,是注定只能躲在這一角落中的不見天日。

是晴空下藏在溝壑邊的青苔,是春日裏躲藏在麥叢中的野草,是碧空下荷塘中的淤泥。

是他此刻不能示人的欲。

謝薄聲一點也不好,小桑葚。

你太單純,你太依賴,你對他有著雛鳥情節,你天真地以為他無所不能,你善良到以為他完全可以依靠。

你不知道,小桑葚,現在的他,想要弄你。

——倘若將這份肮臟猙獰的東西放出,只怕你會感覺到厭惡吧。

謝薄聲扇著扇子,他閉上眼睛,在黑暗中感覺到自己那旺盛的清醒與勃發的痛苦。此消彼長,道德的譴責和陰暗的放縱要將他共同淹沒。

從清醒的墜入深淵開始開始。

他在混沌的潮水中睜開眼睛。

謝薄聲不能確定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他只希望自己不要傷害心血澆灌出來的小玫瑰。

他的骨中髓,肉中血。

小桑葚在清爽的懷抱中睡了一個小時才清醒,其他人還在睡午覺,謝薄聲單獨為她重新加熱電烤盤,加熱烤肉,讓小桑葚吹著湖風、喝著冰可樂吃香噴噴的烤肉。

只是露營活動最終因天氣而提前結束,下午三點時分,湖面上起了大風。幾個男性商量了一下,打算就此結束,安全起見,還是先回家。東西收拾起來都很快,各人的垃圾也沒有亂丟,最後統一打包丟進垃圾回收站中。

果不其然,回去的路上就開始下雨,等到謝薄聲和小桑葚順利抵達小區時,暴雨也落了下來。

陽台是封閉的,不過窗戶開著,晾曬著一些小桑葚的鞋子。謝薄聲將東西全都收回來,擔心小桑葚適應不了氣候變化,又去廚房中給她熬煮暖身體的姜湯。

謝薄聲記得,再過幾天,也就是小桑葚的生理期了。

她的生理期一直很準時,謝薄聲一直在用手機健康上自帶的經期記錄幫她記著。幾乎每一次都按照記錄預測的那天來,不遲到也不早來。盡管小桑葚沒有痛經的困擾,謝薄聲還是會在她生理期前後燉一些滋補的湯。

可是誰都沒想到,這場秋雨落下後,生病的竟然是謝薄聲。

謝薄聲已經很久沒有生過病,他這次沒有淋雨也沒有出汗,等到晚上竟發起高燒。他還有意識,第一反應就是喝水,找退燒藥。久不生病的人,偶爾生一次病,反應也強烈。高燒讓他有些目眩,強撐著才到了書房,還沒翻出藥呢,就聽見小桑葚驚慌的聲音:“謝薄聲!”

謝薄聲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力氣,這麽小的一個個子,竟然真的將他攙扶回臥室,又按照他的要求去找了藥,倒了熱水。

謝薄聲做慣了照顧人的事情,第一次被她照顧,還有些不太適應,有些尷尬,有些慚愧,還有些……感動。

小桑葚先喝了杯子裏的水,對於貓貓來說還有點燙,但對於人類說剛好可以入口。

她認真地將杯子裏的水喂給謝薄聲,喂他吃退燒藥,又模仿著電視劇的做法,將被子掀起來,一直蒙到他的頭頂。

謝薄聲說:“小桑葚,我可能還不會死,能請你先把被子拉下去嗎?”

小桑葚:“好的。”

她重新調整被子的覆蓋面積,一直蓋到謝薄聲脖子下。

然後,小桑葚手托腮,認真看他:“謝薄聲,你是發燒對嗎?我在電視劇中看到過,有很好的治療發燒辦法,你要不要試試呀?”

謝薄聲:“什麽?”

小桑葚說:“我現在穿著衣服去冰箱裏凍一凍,把自己凍涼,然後過來摟著你,給你物理降溫。”

謝薄聲:“不行,我已經有物理降溫貼了。”

“喔,”小桑葚想了想,她脫掉鞋子,輕手輕腳上了謝薄聲的床,躺在他的身後,自背後用力擁抱住僵硬的謝薄聲,“那我只能陪伴你來對抗發燒了。”

謝薄聲不說話,他的眼皮因為發燒而有些熱,他凝視著房間中的黑暗。

小桑葚用臉貼了貼謝薄聲的後背:“睡吧,睡吧,謝薄聲,安心地睡吧。”

謝薄聲長嘆:“小桑葚,可以將你纏在我腰上的尾巴松一松嗎?有它在,我睡不著。”

不僅睡不著。

還會越來越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