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喵喵喵喵喵喵喵

貓貓傷心

謝文朗中午被朋友叫去打牌,方珍玉不喜歡打牌,就在家中休息。人在上了年紀後反倒會變得睡眠減少,她在客廳中看電視,是她那個年齡段喜歡的連續劇,聲音開得比年輕人要稍微大些,不過也沒有吵到臥室內的一人一貓。

謝薄聲剛抱著小桑葚半坐起身,還沒有將她推開,小桑葚已經主動、緊緊地抱著他的上半身。整個人的重量向謝薄聲傾倒而來,直直將他重新推倒在床,然後,再親密不過地貼上他的胸口。

小桑葚很久都沒有這樣趴在謝薄聲胸口了。

在她還是一只小貓的時候,經常窩在他心口處睡覺。這裏能夠感受到人類的心跳,脈搏,這些動靜和他身上的味道同樣讓小桑葚著迷。

但在變成人類之後,這樣溫暖柔軟的相處頓時少了很多。小桑葚不知該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人類那麽多復雜的情緒讓貓感到不知所措,她只知道自己希望能夠離他近一些。

就算是喝醉後的謝薄聲。

小桑葚從不懷疑謝薄聲對她的喜愛,世界上怎麽會有人不喜歡貓呢?但在聽到謝薄聲的回答後,她還是開心地俯身,她的大腦思維,還停留在如何給謝薄聲帶來一只貓崽崽的困擾中。

“可是我怎麽生出我這樣的小貓呢?”小桑葚很苦惱,“他們都說,像我這樣毛色均勻的三花很少見耶。”

謝薄聲:“……”

下一刻,小桑葚低頭,親密地用她的腦袋蹭謝薄聲,不過現在的小桑葚頭上不再有專屬貓貓的腺體,無法分泌獨屬於她的信息素,無論再怎麽蹭,也不能標記謝薄聲。

而且——

被人類形態的小桑葚蹭,和被貓貓小桑葚蹭,感覺是不同的。

極大的不同。

小桑葚的外表已經是成年女性了,她剛才奔跑過來,再加上擔心謝薄聲,額頭沁出一層薄薄汗水,嗅起來有些淡淡的、玫瑰的香氣,那是謝薄聲剛為她換的新護發精華的味道,據說其中增加了大量的玫瑰精油,但謝薄聲認為不如上一次的椰油好用。他垂下眼,看著小桑葚用她額頭的絨絨碎發和腦殼輕輕地蹭著他的胸口。

酒精悄無聲息化解人的意志力。

在此之前,謝薄聲很少用“同類”的目光或者其他來審視小桑葚,她是自己親手帶大的小貓,是自己一口奶一口肉喂養起來的可憐流浪貓,好像是他的妹妹,好像是他身上的一塊肉。

讓他如何以看待普通異性的角度來看她,她不普通,她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小桑葚。

如今不同。

玫瑰氣味的小桑葚的金色卷發像柔軟美麗的絲綢,她的眼睛很圓,睫毛也是淡淡的金色,頗具古典氣息的柔和臉龐。她似乎沒有色素堆積這種困擾,在她身上,謝薄聲找不到任何一粒痣。她身材健康勻稱,稍微矮小一些,頭頂也不過到謝薄聲胸口。

毋庸置疑,她是美麗的。

美麗的她在蹭完胸膛後,發出驚訝的、疑惑的一聲“喵”?她想知道為何謝薄聲此刻聞起來有些讓貓醺醺,湊到謝薄聲脖頸處,用力嗅了嗅,嗅到酒的氣味。

金色的發落在謝薄聲臉上,他笑了一聲,推住她肩膀:“小桑葚,別鬧,癢。”

小桑葚什麽都不說,她固執地貼靠在謝薄聲脖頸處,提問:“電視劇上說,人在醒來時會忘掉喝醉時候的事情,對嗎?”

謝薄聲失笑:“未必,大多是騙人的。”

小桑葚遺憾地收回舌頭,沒能在他脖頸上快樂貓貓舔。謝薄聲沒有推開小桑葚,也不敢用大力氣,怕醉酒後的人自制力差,推開時也無輕重,一個不小心,再將她推倒。無論是小貓,還是女性,都不能這樣粗暴地對待。

謝薄聲躺在床上,半眯眼睛,瞧見小桑葚摟住他的頭。身高的差距讓這個動作有些困難,於是小桑葚並攏後肢,穩穩當當地坐下,順帶著往上挪了挪,以便更方便地抱住謝薄聲。在這個過程中,貓貓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東西在禮貌性地和小貓貓打招呼,以及,謝薄聲的咽喉中有著小桑葚從未聽過的聲音。

喵?貓貓不理解的人類新知識又增加了。

小桑葚好奇地看著謝薄聲,微微歪了腦袋:“謝薄聲?你不舒服嗎?”

謝薄聲沒有說話,濃長睫毛下,他深色的眼睛中,瞳孔在慢慢擴散。一雙手原本在小桑葚肩膀前,是推拒的姿態,現在卻變了一種模樣,改成按住她的背部。謝薄聲皮膚白,手也白,他在讀書時學過鋼琴,但彈得不好,就連鋼琴老師都驚嘆,為何他長了這麽一雙看起來適合談鋼琴的手,卻無天分。

這雙很適合彈鋼琴的手只在右手中指和大拇指側面有繭,那是謝薄聲常常練字、提筆留下的痕跡。他不是守舊派,卻習慣了用傳統的方式來寫字,練習。迄今為止,謝薄聲仍舊堅持用鋼筆記錄一些東西,那根鋼筆還是還是畢業時、他恩師贈予他的禮物。不過,此刻謝薄聲手中並不是鋼筆,而是只裹著一層棉綢睡衣的溫熱肌膚,小桑葚微微歪著腦袋,天真望他,而落於背部的手在漸漸用力,顫抖的掌心貼住一無所知,白色微透紅的手背,用力的指節處發白,青筋凸出,血管和指骨盡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