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突然間看到了這麽一幅場景,車前子自己都愣住了。雖然明白這一切都是假的,不過這樣的場景小道士做夢的時候都不敢想的,現在卻出現了自己的面前……

車前子的母親何勝男發覺到門開了,她回頭看了小道士一眼,隨後笑著說道:“瘋夠了?趕緊洗手準備吃飯了……三十晚上吃餃子,你舅爺今年在咱們家過年。明天一大早記得給他拜年,你舅爺說了,給你準備個大紅包……”

車前子直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他心裏什麽都明白,眼前這一切都是幻覺。就和金懷山說的一樣,等到自己陷進去之後,暗中操控的人或者妖就要對著自己下手了……

可是明明知道這都是假的,車前子還是不忍心打破這個畫面。他眼淚含在眼圈裏點了點頭,走到水缸旁邊,舀了一瓢涼水洗了洗手。

“打肥皂——這孩子每次都是小貓洗手,你在外面玩了這多半天,不打肥皂能洗幹凈嗎?”說話的時候,女人走到了車前子的身邊,抓起來肥皂在他手上蹭來蹭去。隨後,調皮的將肥皂沫抹在了車前子的鼻頭上,笑著說道:

“這誰家的小醜孩兒?看看這小手埋汰的……洗好了上炕陪你舅爺嘮嗑去,你爹早上趕大集買了一條三道鱗,今晚上包餃子吃大魚……”

看著死去許久的母親,車前子深吸了口氣,強忍著自己不讓眼淚留下來。對著女人說道:“媽……再燉個大骨棒吧,我愛吃那個……”

“今晚上過年,誰家不是大魚大肉的,吃什麽大骨棒,我看你像大骨棒……”女人打了車前子一下,話是那麽說的,她還是走出了屋子,在院子裏的地窖裏拿出來一盆大骨頭出來。隨後對著正在忙著刷鍋的吳仁荻說道:

“吳燎他爸,你兒子要吃大骨棒。你先給燉上,你們老吳家的人就是格色,當爹的整了個白頭發,當兒子的過年啃骨頭……”

刷好鍋的吳仁荻接過了一盆大骨頭,幻境裏的白發男人話也開始多了起來。一邊洗著大骨頭,一邊說道:“孩子愛吃就做唄,你哪來的那麽多話?正好用燉大骨頭的湯來燉魚,那味道才香呢。舅,晚上就著大骨頭,我陪你喝兩盅……”

坐在炕上,靠著被垛正在聽收音機的孔大龍,聽了吳仁荻的話,呲牙一笑,說道:“過年了,肯定得喝點。侄女婿,你給我出出主意……我和李老蒯的事情你們也知道,這麽多年了,越不想再偷偷摸摸得了。我打算過了年就還俗,和李老蒯扯證去。加把勁興許還能生個一男半女的,小吳燎,舅爺給你生個小表舅啊……”

女人急忙岔開了話題,說道:“舅,你說什麽了,這話能跟孩子說嗎?吳燎,去,給你舅爺把酒壺刷出來。好好洗洗,上次你往裏面尿尿了……”

“你怎麽能讓吳燎往我的酒壺裏尿尿?那是酒壺,不是尿壺……”

“小孩兒的童子尿不臟,舅你怎麽還嫌棄起來我們家吳燎了。我們兩口子還沒嫌棄你和李老蒯那點破事兒呢,過了年您是還俗了,李老蒯的男人呢?他們兩口子還沒離婚吧?這算什麽?你們一家三口過日子?”

“勝男,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老蒯說了,只要我敢還俗,她就敢和她男人離婚……”

“這話你也信,這麽多年了,你花在李老蒯身上的錢,十塊有九塊都貼補她男人了。就連你們下館子,沒吃兩口就打包了,剩菜全都帶回來讓老蔫巴下酒了。全屯子的人都說你是冤大頭,就你自己不知道……”

“何勝男,你還讓我在你們家過你嗎?我走!這年我不過了……”

“舅,你和你外甥女怎麽還急眼了?她從小到大就這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都看我了,吳燎啊,你把櫃子盡裏面藏著的五糧液拿出來——舅,這五糧液可是好酒。上次去鎮子上趕集,遇到他們賣假酒的。這可是最好的假酒,次的十二一瓶,這個三十五塊五一瓶呢。吳燎啊,去抓一把花生米,讓你舅爺先喝點……”

“這要是真的,該多好啊……”車前子看著眼前的三個人,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看著小道士流眼淚,孔大龍急忙將他拉到了身邊,柔聲說道:“寶貝兒,嚇著你了……沒事昂,你媽在我這裏一直沒大沒小的。我們倆就是半兩句嘴,這大過年的,你哭什……”

話還沒有說完,車前子突然擡手,對著面前的小老頭就是一個嘴巴。打得孔大龍眼冒金星,直接倒在了被跺裏。這一下打得他鼻血橫流,顫抖著指向車前子,說道:“不是說了嗎?我和你們就是拌嘴,你怎麽還打上我了……”

“因為我舍不得打我媽,不敢打我爹。他心眼兒小,知道我打了假的,他心裏也不高興,我可不想在被他送ICU了……”說話的時候,車前子一把掐住了孔大龍的脖子,將小老頭提了起來,說道:“就是打老登兒沒事,四十年後他死了,四十年前他又打不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