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在薛青豎著耳朵,聚精會神等著聽到更多的信息時,屏風外卻安靜了下來。

又歸於一片寂靜。

法海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那念慈才開口打破了這片寂靜。

“說來也是我那日不該叨擾師弟,也沒想到竟發生此等意外。”

念慈垂下眼,面上流露出自責和懊悔。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師弟那般著急的模樣……想必師弟對薛姑娘真是,情深義重。”

那日靈隱寺結界被撕開一個洞。

而本應在房中的薛青卻不知所蹤。

他們都猜測是不是有妖潛入了靈隱寺內,將薛姑娘擄走。

不過萬幸,曲少主之後傳信給他們,說薛青已經找到,在家中修養了。

“師弟今日是聽聞曲少主會來才答應一同前來的吧?”

面對念慈的提問,法海只淡淡頷首,眉目疏離,似乎念慈話中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過去的事已不必再提。”

“他無事便好。”

法海看樣子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法海不愧是話題終結者,老是那副八竿子也打不出一個響的悶葫蘆模樣。

躲在屏風後偷聽的薛青點評。

緩緩的腳步聲響起,是念慈來回踱步了兩下。

“我只是奇怪……那妖竟堂而皇之地潛入寺中。

終究是我們靈隱寺的僧人修為不精了,得好好加練。”

念慈說道。

法海不置可否。

似乎置身事外,這些都與他無關。

只有前面念慈剛開始提到的幾個字眼讓他眼眸一動,但也轉瞬而逝。

“關於白員外的事,師弟怎麽看?”

見前面法海對前面的話題不為所動,念慈才說到了正題。

白員外此次宴請各方人士,靈隱寺也在受邀名單。

說起白員外,最當屬傳奇的應是他的暴富經歷。

白家是近年來崛起的新貴,也不知白老爺怎麽就在年近五六十的時候就走運發了大財。

原來的白正清的家底可以算是豐厚,然而在父母離世之後,他整日便也吃喝賭博,將原先由父母積攢下的家底漸漸敗光,連原先容身的住宅也抵押給賭坊。

整家人就這樣流落街頭,無處容身。

還是一位曾經的朋友看不下去,將自己屋宅借住給白員外一家。

他的妻子因為受不了他整日的不務正業,在生下第二個孩子之後便與白正清和離,離他而去。

縣裏的人無人不知這位遊手好閑了大半輩子的街溜子,提到後只是一陣看熱鬧似的唏噓。

窮困潦倒,還有兩個兒子嗷嗷待哺。

就在這時,已近中年的白正清某天開竅了,說著要去做點活計。

他收拾了東西離開了。

可一去就是四五天,杳無音訊。

縣裏的人都在猜測他是不是就這麽逃走了,丟下兩個兒子不管。

按白正清之前的所作所為來看,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五天,六天。

白正清還是沒有回來。

所有人都在傳白正清丟下兩個兒子逃啦、然而就是突然這麽一天,這位喪家之犬載著成堆的金銀珠寶回來了。

一躍變身成了富可敵國的當地富豪。

而這一切天翻地覆的變化,仿佛只在一夜之間。

喪家之犬變成了穿金戴銀高高在上的富豪。

並在臥龍縣搭建了如今富麗堂皇的白府。

也不知這白員外到底做的什麽生意,竟然能坐吃山空到此時,還不見有衰頹的跡象。

“他面上煞氣濃重,已無藥可救。”

煞氣?

就是他前面看到的,縈繞在白員外面上的黑氣嗎?

薛青回想到在花園宴會瞧見這位傳說中的白員外的模樣,雖然瞧著慈眉善目,但面上籠著的黑氣讓這和善的笑都一齊詭異了起來。

為何白員外面上會有這些所謂的“煞氣”呢?

薛青正想著,念慈開口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既然來了,我們也應救下白員外一命。”

“罪孽深重之人,便是真佛相助,也無法得救。”

念慈的話只得到法海一句冷淡的回應。

法海和念慈雖都為靈隱寺僧人。

行事想法卻全然不同。

念慈和尋常的僧人一樣,將“仁義道德”掛在嘴邊,秉持著“慈悲為懷”的理念。

而法海卻行事分明,明明長著一副慈悲相,本應胸懷眾生,可眾生卻未曾真正入過那雙鳳眼。

一切促使他動作的,不過是因為責任二字。

聽到法海的回答,念慈沉吟片刻。

“不過我還是覺得此地還是蹊蹺甚多,勞請師弟協助我查探。”

光這白府中卻是有著許多的怪異之處,白員外應該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麽簡單。

法海應了一聲,沒有拒絕。

念慈此行其實就是想尋求法海到時的幫助,法海雖是他師弟,但功力卻在他之上。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天生佛骨,純陽功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