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4/4頁)

他松開快被他扯皺的話本一角,乖乖的坐回到凳子上,仿佛無事發生。

邊上一直沉默著的小豆丁像是終於在無盡的絕望中悟透了希望的含義,顫巍巍的爬下了凳子。

“師父,我回經堂去誦讀經書了。”阿樂低著腦袋悶聲悶氣地說道。

他才偷懶這麽一次,怎麽就被師父當場抓住了!

希望師父看在師娘的面子上不要把他給師娘的話本沒收,那可是他精挑細選的精品。

以後還指望著時不時來薛青這光明正大摸魚呢。

法海意外的沒有多說什麽,只微微點了點頭。

阿樂如蒙大赦,趕緊頭也不回的邁著小短腿跑走了。

仿佛後面有什麽洪水猛獸。

阿樂一走,室內就又只剩下薛青和法海。

兩人都沉默著不說話,薛青默默把話本疊好。

許久,法海開口:“我來給你療傷。”

薛青樂意至極。

兩人靜靜地坐著總覺得詭異,讓他克制不住的覺得別扭,畢竟他和法海也不是很熟的關系。

如今早些運功療傷,他也好早點送走法海這尊大佛。

這下法海也沒有理由待在他這了。

薛青利索的脫下外衣,坐到了床榻上。

至於為什麽要在床榻上,方便他治療完直接躺屍。

又是一場漫長而又灼熱的疼痛折磨。

雖然心中對要到來的疼痛早有預警,但是當疼痛升騰而起,最後在體內燎原的時候,薛青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痛,太痛了。

就像有人拿著炙熱的鐵棍戳進了他的身體,並毫不留情的攪動著,那熔化的巖漿烈焰順著經脈燒遍了他的全身,強硬的將經脈都擴展而開的感覺。

他像是被人扒了皮,串到木棍上,架到火上烤了,是一道快要完成的炙烤全蛇。

薛青只覺得自己快要疼昏過去了,可是腦中的那根弦殘忍地繃著,強制讓處在處在清醒和昏迷的邊緣之界。

“好痛……”幾乎以為是幻覺,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一聲聲喚著。

可憐極了。

不像是治療,倒像是受著天底下最為殘酷的極刑。

柔弱的美人脆弱折骨,渾身發軟。

是任何一個人都不忍心的。

在治療結束,薛青過了許久才緩過神智來。

他整個人像從水中撈出來一般,衣裳都打濕了,薄薄的裏衣緊貼在身上,黏糊糊的。

額前的發都打濕了好幾縷,勾起的發尾汗濕著貼在墜著淚珠的杏眼眼角。

而自己整個人此刻脫力地靠在法海的肩頭。

薛青:這糟糕的姿勢。

他正想要支起身來,臉上傳來另一人微涼的觸感。

是法海的指節,慢慢蹭過了他的臉。

薛青才發現自己竟在不知覺的時候淚濕了整張臉。

薛青:男子漢大丈夫居然哭了,丟人。

“你哭了。”法海鳳眸垂下,看著沾在指節上的水痕。

薛青:……被法海點出,更丟人了。

心中暗自懊惱,薛青擡起一只手,用衣袖狠狠擦了擦自己的臉。

他就這樣嫣紅著一張臉,杏眼中還殘著未褪盡的濕淋淋水意,用著還殘余的力氣想把法海推開。

然而法海堅若磐石,一時沒被推動。

薛青倒是因為反作用力,整個人又往後倒了下去。

金色的溫暖法力覆身而下,是法海給他施了個清潔法術。

不得不說,修真界有法力的好處就是,可以一鍵清潔,許多事情都可以用法術直接做到。

對於懶人薛青來說,簡直是一大福音。

法海此時正悠閑自得地看著經書——估計是他昨天拿來的那些。

與薛青如今累成狗的樣子全然不同。

薛青只有用了點力氣微微擡起膝蓋,碰了碰邊上的法海,為前面的清潔術道謝,“謝謝啊。”

那個清潔術確實讓他好受很多,身上黏膩的感覺也全然不見。

不過……

“能不能從我床上下去?”

他可不想在晚上睡覺的時候還能在被窩裏聞到法海的檀木香味。

估計是前面疼的太厲害了,現在神智剛清醒過來就如同劫後余生,行事都比平時大膽許多。

見法海只盯著經書沒有反應的模樣,薛青便又用了點力。

這下是用腳往法海的後腰處碰過去了。

法海像是後背長眼睛似的,在快碰到後腰時,那手便輕松將薛青蹬過來的腳踝握住。

薛青試圖收回腳,然而腳踝被那大手緊緊圈住,動彈不得。

僧袍整齊的僧人一手捏著佛珠,一手握著精致雪白的足腕。

冷冷淡淡的鳳眸撇過來,“既然已經休息好……”

他手輕輕一扯,便輕而易舉的將薛青扯到身邊。

法海將手中檀木香味的經書拍到薛青面前。

“那我便來考考你的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