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嗅到你的信息素了。

沈宴落座,面前陳列的金屬用具和各種顏色的藥劑靜靜存放在密封試管裏,場景類似於曾經的化學課。

想到這些東西都是會用在自己身上或者對方身上的,他身體微微緊繃。

林革指了指左右兩邊分別陳列的藥劑:“左邊的是藥物密封包裝,右邊試管裏同樣是藥物,取出來方便你們觀察以及識別氣味。”

席歸淵按照上午的規劃,位置就在他附近,他面前已經拆開了針劑,鋒利的針管在燈光下泛著寒光,他眸光未動。

他嗅到Alpha信息素的味道,在沈宴身上。

從沈宴進入實驗室的那一刻,他就嗅到了。

濃烈的,深入的,幾乎將他裹滿。

席歸淵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僵硬,冷漠,暴戾,冰冷。

“沈宴。”

他喚他的名字。

側眸看向他。

“你去做什麽了。”

沈宴察覺到了那股冰冷的氣息,像在俯視中睜開了雙眼盯著他後背的孤狼,他垂下眼拔開試管塞子,嗅了嗅藥劑的味道:“吃飯,午休。”

席歸淵目光微動,落在他身旁的紙袋上,大祭司袍,以及紙袋外寫著的店名,圓體黑字花紋的四個字‘月下拾花’,下面一排小字寫著餐飲,住宿。

住宿兩個字格外刺眼。

席歸淵擡眼,看向林革:“請教授出去一下。”

沈宴睫羽一顫,脊背肌肉微微緊繃,轉頭看向席歸淵:“上將要做什麽。”

“我有話和指揮長說。”

“你可以現在說。”

林革看情況不太對,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藥物:“兩位先談,我待會來講課。”

林革離去,席歸淵站起了身,沈宴幾乎下意識的想要後退,下一刻卻被他握住了後頸,緊緊困在了肩臂之間。

沈宴抵住他的肩膀,身軀緊繃的將他抵在了安全距離外,他無法掙脫開,但也不允許他再繼續靠近,擡眸冷冷看著他。

席歸淵也沒有打算再繼續靠近,帶著薄繭的指腹摩擦過後頸的柔軟的肌膚,讓沈宴一陣激靈:“放開。”

他的手在往下探,伸進了他的衣領裏,一寸寸確認了他後頸的完好,冰冷的眼眸湧起晦暗的情緒,緊盯著沈宴的雙眸。

“你和他去了哪裏。”

“你覺得我們去了哪裏。”

沈宴眼睫微顫,露出的卻是一個冷淡的表情,微微抿起的唇角扯了扯:“你覺得我們發生了什麽。”

冰冷的反問句,他眼眸盯著他眼眸。

席歸淵漆黑的眸子一片暗湧,幾乎像冰冷的指令:“別讓西裏亞碰你一個指頭。”

“他不配。”

沈宴的呼吸亂了一瞬,席歸淵離得太近了,幾乎將他圈在了懷抱裏,帶著薄繭的指腹正按在他腺體上,這一切讓他眼角泛紅,回敬了一個兇狠的眼神。

“少管我的事。”

“沈宴。”他又叫了他名字。

沈宴呼吸停了一瞬:“那席上將覺得誰配。”

他的眼神越兇狠便越艷麗,清冷到極點的火焰燒融薄薄一層冰,滾燙而濕漉漉。

“沈宴,我嗅到你的信息素了。”

沈宴一瞬睜大了雙眼,隨即耳廓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熱度:“閉嘴。”

成熟期的未婚Omega控制不住信息素的釋放是常事,釋放出的信息素代表著本能的幹涸。

嗓子微微幹渴,就像醫務室的那個下午,他無措的別開頭,緊繃著神情看向墻面的指針,半蹲在鐵架床邊的人一手握著著他的腳踝,一手托著他的腳心,輕輕揉按著。

骨節的疼痛讓他伸展著腳背,隨即感受到自己似乎碰到了什麽,腳趾微微蜷縮。

他踩在了席歸淵的手腕上,他體溫灼燙,尤其是肌膚薄而匯聚著血管的地方。

席歸淵靜靜為他處理著扭傷,許久才出聲。

“沈宴。”

沈宴幾乎被這兩個字灼得顫了一下。

“你最新的基因預測結果是什麽。”

席歸淵低頭專注的看著他腳踝,沈宴看不見他的表情,便硬邦邦的答。

“Alpha。”

席歸淵握著他腳踝的手停頓了一瞬。

“恭喜。”

他那時候大概是期待他變成Omega的,沈宴知道。

Omega的無害的,柔軟的,是符合席家高貴的擇偶標準的,也符合席歸淵需要的一切,可以被一個戰爭機器養在家中,毫無威脅和風險的溫順小貓。

可他永遠不是。

Alpha不該在並無親密關系的Omega面前點出他的信息素此刻散發得有多混亂。

沈宴提醒他:“席上將,注意分寸感。”

“兩位……”

一道聲音插.入進來,帶著一絲得體的溫和:“是吵架了嗎?”

沈宴側頭去看,是顧清賀。

顧清賀站在門口,看著教室裏似乎糾纏到了一起的兩道身影,心裏暗暗皺眉,目光落在沈宴因克制著憤怒而平靜清艷的眉目,神色緩和了許多,銀絲邊眼鏡後的眼眸帶著溫和得體,仿佛此刻看見自己的匹配對象和別人糾纏在一起的不是他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