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頁)

鄭玉衡慌得說不出話來。

這件事真的很難說,就像是一個人早就知道自己要經歷一些很重要的事,並且為之準備、籌謀,做足心理建設,可到了這個關頭,還是會嘩啦一下全部崩潰掉。

鄭玉衡就像是被推倒的長城,每一塊曾經自以為堅固的磚石都在瑟瑟發抖。

“臣……臣不敢,”他咬著唇,很艱難地說,“臣罪該萬死……”

他是真心覺得玷汙娘娘是有罪的,一定要到被強迫、被逼著、完全不可推卸的時候,才能稍微地減輕這一點負罪感。

董靈鷲並不懂他這復雜的心理活動,只是聽出他話中的不安,擡眸掃了他一眼,說:“擡手。”

鄭玉衡的手挪動了一點點。

董靈鷲擡指推開,無奈道:“哀家想看看你的傷口,長得究竟怎麽樣了。”

鄭玉衡半信半疑地回以目光,神情有點糾結。

在他糾結的這個時候,董靈鷲已經輕車熟路地剝開了這件青衫,她的手心十分溫暖,細膩瓷白,將鄭玉衡的腰身圍繞起來,虛虛地環抱了他一下。

她的身體那麽輕盈病弱,幾乎沒有重量,可落在她手中的時候,鄭玉衡卻覺得有千鈞重的鎖鏈,僅是一個虛浮沒有實際觸碰的抱,就將鎖鏈扣在他的腳踝上,掙也掙不脫。

鄭玉衡吸了口氣,破罐子破摔,說:“那您看吧。”

他低頭,姿態形同獻祭,跟被供給神仙的貢品沒兩樣,眼角眉梢還有點兒可憐。

董靈鷲解開他衣上的繩扣,把褻衣褪到肩膀後,掃了一眼他身上的鞭傷,指腹輕輕按著紅痕的邊緣,低聲問他:“還疼不疼?”

鄭玉衡搖頭。

她的手便落下去,往傷得最重的地方一路按動,問他:“全都好了嗎?”

鄭玉衡即便有些刺痛,那也都是能忍的,何況到了這時候,董靈鷲的觸摸比起傷痕來說還更難熬,他喉結微動,氣息不暢:“娘娘……您……不要……”

“還是碰疼你了?”她說。

這根本不是疼不疼的事情啊!

董靈鷲就如同檢查小皇帝的功課一樣,非常嚴謹細致地檢查過了他的傷,終於放下心來,輕輕抱著他道:“看來好多了,明日就是去宮外參宴,也不會累著你的。”

鄭玉衡埋頭在她懷裏,額頭貼著董靈鷲的肩膀,耳朵燙似火燒:“娘娘是因為……這個嗎?”

董靈鷲道:“不然呢,不然哀家是什麽登徒子,非要調戲你一番不成麽?”

鄭玉衡很小聲道:“……難道不是……”

董靈鷲忍不住笑,捧著他的臉擡起來,溫和道:“你看你,把別人想成什麽樣子,你什麽都沒有經歷過,哀家怎麽舍得嚇壞了你。”

鄭玉衡無地自容,眼神止不住地望著床榻的外沿,很想現在就跪下去請罪以表清白。

但董靈鷲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她甚至讓鄭玉衡靠在床榻內側,紗帳落下時,她的手貼在鄭玉衡的脊背上,與他身上的鞭傷隔著一層薄衣。

鄭玉衡喉結一動,壓著聲音:“娘娘……臣不應該……”

“嗯?”董靈鷲閉上眼,“內宮是你說了算麽?”

鄭玉衡立即閉口不言,重新感覺到太後娘娘的壓迫力。他沒有絲毫困意,不敢看向董靈鷲的眼睛,只能盯著她的唇。

董靈鷲素來少塗口脂,唇瓣柔軟,形狀優美。

就在鄭玉衡看得入神時,董靈鷲忽然擡起手,從後側摸了摸他的耳朵,觸到一片溫熱之後,才很輕地笑了一聲,說:“怎麽還在害羞。”

鄭玉衡努力申辯最後的底線:“臣只是太醫……”

“那換個人陪侍?”董靈鷲仿佛是在思索,“什麽人呢?那……”那讓貓進來睡吧。

“不要。”他脫口而出。

董靈鷲的話頓了頓,睜開眼面帶笑意地看著他。

鄭玉衡低下頭,伸手回抱過去,心想這件事要是讓陛下知道了,他肯定能把自己剁成肉餡兒包餃子。

他學著董靈鷲安慰自己的樣子,輕輕地攏著她的肩、環著她的背,聲音溫順又低柔:“您休息吧,臣……玉衡會陪著娘娘的。”

小太醫湊過來,小心地貼了一下她的額頭。

夏末初秋,月夜轉涼。

在這個心跳如擂鼓的靜謐夜晚裏,鄭玉衡在人生中第一次與除親人之外的異性同床共枕,而這個女人,還是本朝最尊貴、最具地位的掌權人、上位者。

但在他的心中,一切的權柄、榮耀,都只是加諸在太後娘娘華服聖冕上的珠玉寶石,是裝飾她的飾品,其本質微不足道。

他近乎渴望地享受這一刻,又畏懼這一刻的月光,只會短暫地停留在他身上。

作者有話說:

小鄭:臣是有底線的!

然後小鄭的底線一退再退。

不會真的有人相信娘娘只是為了看傷吧,當然是看傷的同時欺負欺負他啊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