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求親

顧誠強行收斂情緒,他一直都知道,如果一個人過度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就會忽略掉自己真實的想法。說出激動的話,做出偏激的事,傷人傷己,讓一切無法挽回,再在後悔中度過余生。

他一直避免出現這樣的事,也努力的不讓自己成為這樣的人。偶有情緒上頭的時候,也都在可控範圍內。

他今天險些就做了沖動的事,幸好他的父親及時趕了過來,無意打斷了他。他暗暗後怕,他設想過的夫妻生活該是琴瑟和鳴,相濡以沫,而不是在相看兩生厭中互相折磨。他不願強人所難,更不願成了愛人眼中面目可憎之人。

白日裏葉善的冷漠幾乎將他的心肝都磨成了灰燼。他在灰燼中放任了心中的黑洞。

可是回頭想想,一切難道不是他自找的?

善善是怎樣的人,從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是他一直固執的不肯相信,是他自以為是,總以為自己遲早能捂熱她。

她拙劣的騙術,其實很好識破,但凡他沒有那麽喜歡她,他也不會被她牽著鼻子走。

所以,怪誰呢?

他拖著一條瘸腿,進了屋。回身將房門關了。

關了才意識到不妥,孤男寡女的,可一想,罷了,關了就關了吧。

顧誠現在的心情比之白日要沉穩了許多,他合上了心門,將所有情緒都鎖在了裏面,上了鎖,貼上封條,封死。再看向葉善,他總算能冷靜思考了。

葉善這個人,在很多人眼裏或許很可怕。在看到那只小白貓之前,他差點就信了她真的心硬如鐵。

撕開了她多變的偽裝,無視她一身不知從何而來的強大力量,在他心裏不過就是個眼巴巴求著人愛的可憐小女孩而已。

他不信他會看錯人。

他面無表情的坐在她對面,學著她白日裏冷淡的模樣。

模仿而已,她會,他也會。

他狀似冷淡,目光落在太乙劍上,眼裏似乎根本沒有對面的人。原本因為疲憊勞累過於消瘦的臉,此刻在刻意假裝的冷漠下顯出鋒利的冷酷。

高大的人,兇猛的獸,當他們跟人親近的時候,會讓人覺得憨態可掬。一旦露出獠牙,也會讓人加倍的膽戰心驚。因為身高體型的差距,天然的對弱小的人或動物有壓迫感。

這也是雖然臨安城有很多姑娘愛慕顧誠,但只要他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人家也不敢靠近的原因。

譬如鄔丹珠,因為第一印象太好,就以為顧誠是那種容易馴服的人。她使了些手段,觸了他的逆鱗,他忍無可忍沖她齜了獠牙,她就嚇得再不敢靠近了。

葉善交握的兩只手,不動聲色的摩挲手心,眼中冷意更甚。

顯然,這條規則並不適用於葉善,遇強則強說的就是她這樣的人。

顧誠大概是真將她白日的平靜自在學了個惟妙惟肖,任葉善也看不出他隱藏在這份平靜後的狂風暴雨。

二人僵持住了。

“你跟奶奶她們說了?”葉善問。

顧誠嘴角牽了下,擡起手假裝咳嗽了聲,嘴角的弧度拉平,不讓自己露出半點情緒。

看,他真的很了解她不是?

她實不是個心思深沉的人,何不憶竟然會說她城府極深,神鬼莫測。他可真是看得起她。

短暫的走神,讓他回答的慢了些。

她笑了起來。

顧誠:“沒有。”

葉善一愣,笑容還掛在臉上,一下子停住,這副表情是有些搞笑的。至少落在顧誠眼裏是。

他察覺到她微微松了口氣,很輕,仿佛怕被他看穿般,面上不動聲色,又恢復成一張冷臉。

“那你想怎樣?”她擡起頭,直視他的眼睛。

顧誠還沒想好說什麽。

她又說:“讓我嫁你?”

“可以。”態度冷硬的仿佛在決定別人的終生大事。

顧誠不受控制的心口一顫,張口便想應下。險而又險,忍住了。他想,要了老命了。他還是想娶她,他這輩子算是栽在她手裏了。

顧誠:“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嫁我?”

葉善:“知道。書上有寫,你這種情況,肯定是覺得一劍殺了我不覺解氣,想把我娶回家慢慢折磨。”

顧誠驚呆了:“書上?哪本書?”

葉善不理。

顧誠壓住心頭的怪異,忽略掉無關緊要的,只抓重點:“你都知道我會這樣對你,你還敢嫁?”

葉善似乎又重新找回冷靜,眸色淡淡的。

顧誠反而冷靜不下來了,他想,算了,又不是鬥智鬥勇的敵人,我學她幹什麽?在這種事上就算贏了她,有意思嗎?

他一不冷靜,心裏頭的小火苗就到處亂竄,好不容易封進心門的感情就張牙舞爪的要出來。

他甩掉層層顧慮,決心直面內心:“我有兩個問題想問你,你老實回答我。”

葉善擡眸看她。

顧誠:“你養貓了?”

葉善是做好了準備,回答他叫她難以應對的問題,不料是這個,登是表情變得有些古怪,“我沒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