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雁過割肉

雁過尚且拔毛,葉善作為新鮮上任的倉管員,收取一定的勞動報酬是理所應當,她和梅梅都沒覺得什麽不對。

廢話!梅梅是她一手教出來的娃,行事準則都是以她為標杆!要是梅梅提出異議了,早被她一腳踹回清風山莊了。

皮子沒怎麽傷到的,都被她剝了皮。肉質肥美的全被她切了最嫩的地方。

二人幹的熱火朝天,明明是冰寒徹骨,都出了一身熱汗。

梅梅說:“大娘子,大骨湯也不錯,咱們熬湯喝。”

葉善點點頭,“對!”

大冬天,熬點肉骨頭湯喝,比光吃肉有意思多了,後來就不光切肉了,連大腿骨也一起卸了。

負責膳食的禦廚親自過來,眼看著她中飽私囊,氣得不行,“哪有你們這樣的?”

葉善渾身都染了血,握著剔骨刀從血淋淋的屍體堆中站起來,“你說什麽?”

禦廚接連後退,余光瞄到滿地的皮毛,忽然揚起巴掌打自己臉,“是小的多嘴!”

葉善看著自己分出來的肉,感覺明天要回去肯定帶不下,招手讓梅梅將顧家隨行的馬車騰出來一輛,先送一車肉回家。

梅梅答應一聲就去辦了。

卻說顧家老太太那邊,自從葉善被曹貴妃叫上看台,她們的一顆心都懸在她身上,顯然是忘了最開始的目的。後來童小姐表演結束,她們本以為曹貴妃怎麽也得放善善回來了,誰知直接罰她去幹了那腌臜活。

侯夫人又愧疚又難過,說:“幹脆我裝病,咱們回去吧,別在這受曹家閑氣了。”

老太太說:“你病了,只能我們家回去,善善畢竟是劉家人,不是我們顧家人。”

侯夫人睜著眼,張著嘴,似乎才反應過來善善不是她們家人。

老太太招了銀燭到跟前,說:“你去跟善善說,讓她裝病,裝暈。我們帶她回家。”這就有了之前銀燭跑去葉善那讓她裝病一說。後來銀燭回來,完全就是一副中了邪的表情。

畫屏已經心急的將梅梅送來的兔子烤上了,興高采烈道:“咱後廚有人就是快活!”

不一會,太子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進來了。

於是太子和銀燭就你一句我一句將看到的情形復原了。

在場女眷聽得一愣一愣的,聯想葉善那張溫柔的臉,總覺得難以置信。

老太太摸著拐杖頭,難以消化道:“是我糊塗了,善善和梅梅本就是清風山莊的人啊!不比京城女子嬌生慣養。”然後她又將第一次遇到梅梅的情景說了,小丫頭潑辣的很,能養出那樣的性子,教養她長大的大娘子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侯夫人聽得新奇,說:“我們去看看善善吧。”

老太太和侯夫人披了厚衣裳,打開帳篷正準備出去。腳才踏出去一步,就迎面看到過來串門的別家老太太,攔在裏頭又說了許久的閑話。侯夫人心急如焚,尋了個借口,先溜了。

她一個人在映紅的攙扶下,穿了一身不顯眼的兜帽披風。一路往湖邊去。不一會有人或擡或扛著野物從身邊走過,血腥味濃重。

侯夫人見不得這些,捏著帕子擋住半張臉,然後她們就看到了躲在一棵大樹後鬼鬼祟祟的何不憶。

映紅上前叫了一聲表少爺,把何不憶嚇了一跳。

侯夫人從何不憶的位置剛好看到葉善,只見她利落的收了野物,隨手提起一只毛色順滑的水貂,綁了腿,倒掛在樹上,而後又快又巧的剝出了一張完整的皮。最後將剝完皮子的水貂一扔,肉塊整整齊齊碼在那一壘鮮紅的肉上。

侯夫人本能想吐,她對善善沒意見,就是她本能的怕這個。控制不了。何不憶扶著她姑姑悄悄走開了。

侯夫人顫著聲兒:“我竟不知……不知……”她也不知自己要說什麽,總之沖擊太大,她需要時間恢復恢復。

回到帳篷,來敘話的老太太已經走了,顧老太正要出門,侯夫人迎面進來握住婆婆的手,臉色煞白。

老太太問:“這是怎麽啦?”

侯夫人說:“沒事,就是需要緩緩。那個,善善那,您暫時別過去了。我瞧了,她好像適應的挺好。”

映紅表情也不對,主仆二人都靠向裏頭簡易搭建的床鋪休息去了。

顧家老太太當家,何不憶頓了頓,說:“奶奶,我有個想法不知對不對。”

老太太眉頭動了下,讓銀燭站毛氈門口看著。祖孫二人又尋了個角落說起了私房話。

何不憶說:“傳言清風山莊莊主是個侏儒,常年戴鬼面具,武功蓋世,殺人如麻,然而又有人說,這個莊主就是個傀儡,當家作主的實則是他們的三當家謝無苔。最近我又查到,有人說那位莊主,人人都喚她一聲,梅姐……”

**

顧家的馬車被趕了過來,葉善和梅梅一起往車內搬肉。顧家侍衛起先還很矜持,說:“這樣不好吧,不好吧。”其實這些野物也並不都是皇家獵場土生土長的動物。絕大多數都是冬狩開始前,端靜王用各大家族捐贈的銀錢買的,然後統一往山上一放。